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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里,年輕人眼眶通紅,語氣里滿含憤怒:“我要給他們報仇,可沒人打得過他們?!?/br>寧拂衣點頭道:“那再好不過了,你有船嗎?”年輕人道:“我沒有,但我大伯家有,他要是知道了,一定愿意借船給我?!?/br>“那帶路吧?!?/br>年輕人忙指著遠處一片破爛的茅屋道:“我大伯就住在那邊,你們跟我來?!弊叩揭话?,忽又回頭:“我叫阿夜羅?!?/br>阿夜羅說話時帶著口音,顯然寒織島上的語言和中原不大一樣。阿夜羅的大伯是個強壯的中年人,聽說謝慚英幾人要去寒織島上找閻空的麻煩,對他們尤為熱情,但也忍不住為他們擔憂:“那個強盜兇得很啰,你們可千萬要小心。唉!我們這些人嘛,本來是都要死在那里嘞,可那個強盜家里的夫人倒是心善,說放我們走嘛。你們要真是把那個強盜殺了,能不能放過那個夫人?我們還是感激她嘞……”大伯語氣誠摯,謝慚英想起之前在滄浪山時,那家夫人還曾送給自己一只盒子,感謝自己的救命之恩,又說了許多祝福囑咐的話,聽起來確乎是個好人,說不定就是被閻空強擄去的。準備好衣物吃食后,阿夜羅帶著三個人立即出發。大伯的船倒比一般的漁船還要寬敞些,上面有供休息的兩個小船艙,但空間狹小,里面只一張簡單的木床。船行駛到傍晚時,海上起了風,帶得船身搖搖晃晃。謝慚英被晃得頭暈,胃里直犯惡心。寧拂衣看他臉都白了,不由得擔心:“沒想到你會暈船,進船艙里睡會兒吧?!?/br>謝慚英話都說不出來,被扶著往船艙走,才走幾步就感覺身上一陣陣發冷汗,打濕的衣服被夜風一吹,寒意便將整個身子裹挾住。寧拂衣干脆把他抱起來,擠進船艙里將他放在床上。但船艙里味道不好聞,一股子腥味兒,床也又硬又窄。見謝慚英怎么躺著都不好受,寧拂衣便把他抱回懷里,自己躺在床上給他當墊子。謝慚英把頭埋在他頸窩,鼻子里只剩下寧拂衣身上的味道,當真沒多會兒就沉沉睡過去。連著趕了十多天的路,寧拂衣也有些倦了,不知何時跟著睡著。到了半夜的時候,阿夜羅過來急急拍門,寧拂衣被驚醒了,打開艙門,見阿夜羅滿臉焦急和恐懼,頭發被吹得四處亂飛,道:“夜里風太大,船走歪了,不知闖到了哪里,周圍都是濃霧,什么也看不見,我怕有危險,兩位還是先起來吧?!?/br>謝慚英也已經清醒,這會兒好受多了,跟著走到甲板上,之間四下漆黑一片,上不見天,下不見海,只有濕冷的霧氣在皮膚上緩緩流動。寧拂衣側耳細聽,但四下寂靜一片,唯有輕微的水波之聲,只得問阿夜羅:“你能知道大概位置嗎?離寒織島還有多遠?”阿夜羅顯然為自己沒能帶好路而愧疚:“只怕偏得有些遠了,這里我從沒來過,這霧氣不是整片海上都有的,是剛剛不久才闖進來,只有這一片有。公子,這里不會有海妖吧?”他們在海上生活,常常有關于海妖的說法流傳,里面提到最多的,也常常就是這樣的濃霧。“表哥……”蕭茗顯然也有點害怕,靠近了謝慚英,想去拉他的手卻又不敢。謝慚英反倒不信邪,道:“管他什么海妖水鬼,敢來作怪壞我的事,我全給他收拾了?,F在什么時辰了?天亮之后霧氣就會散的?!?/br>阿夜羅聲音發著抖:“大概已經是卯時末,往常這時候也該天亮了?!?/br>幾個人說著話,船卻忽然撞上了什么,登時停了下來。四個人不由得身子前傾,險些摔倒,空氣中的海腥味兒越來越濃,簡直就像有一片死魚將他們包圍住似的。忽然遠處隱隱傳來竊竊私語聲,鬼魅一般一絲一絲飄過來。阿夜羅嚇得大叫,跑進船艙把門閂上了。“嘿嘿——嘿嘿——”陰森森的笑聲緊接著飄過來,聲音時近時遠,難以辨別方位。蕭茗低呼一聲,抓住了謝慚英的胳膊。謝慚英拔.出劍來,怒道:“是誰在裝神弄鬼,給我滾出來!”聲音飄入濃霧之中,如石沉大海,那笑聲兀自不絕。寧拂衣也覺得應當是有人弄鬼,低聲道:“小心對方暗器偷襲?!?/br>然而那笑聲過了一陣卻漸漸消失,緊接著一絲光亮從頭頂泄下來,霧氣開始散了。幾個人正要松口氣,卻不約而同腳下一軟,腦子昏沉,登時癱倒在地。失去意識前,謝慚英感覺自己一只手被抓住,耳邊又有笑聲:“帶劍的,必是那個狗賊的人……”刺骨的寒意讓意識清醒了幾分,謝慚英渾身發著抖,只感覺雙臂僵硬麻木。他試著動了動,但只引來鐵鏈嘩啦啦的響動。“師兄……”他喊了一聲,四周只有他自己的回聲。他抬起頭來,發現自己雙手分開,被鐵鏈鎖在石壁上,身上只余里衣,臉上的面具也已不見。冰冷的海水漫上腰間,頭頂有幾縷光線透過木柵漏下,偶爾有人影來回晃動。身體仍然是酸軟的,他猜想是中了迷藥的緣故。卻不知師兄、蕭茗還有阿夜羅此時在哪兒,是否和他一樣的境遇。“師兄!”謝慚英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試圖掙脫鐵鏈。“喊什么!”頭頂傳來呵斥聲,“落在我們手里,莫說是叫師兄,叫天王老子也沒用。勸你乖乖的,一會兒也少受些皮rou之苦?!?/br>“你們是什么人?”謝慚英倒想要有幾分氣勢,但迷藥的勁力未退,說出來的話也有氣無力,在別人聽來反像是害怕了似的。上面那人卻只道:“噤聲!”不一會兒,木柵外更喧鬧起來,有此起彼伏的聲音說著“幫主”二字,謝慚英猜想興許是這些人的頭領來了。光線很快被遮住一塊兒,謝慚英抬頭望去,一眼便看見幾縷白發落在木柵中間,泛著點點銀光。然而因背光的緣故,他看不清頭發主人的面孔,只聽見一聲夾雜著驚喜與急切的聲音:“塵哥!果然是你!”謝慚英心想,什么陳哥李哥。那人已經開始斥責手下的人:“還不快把塵哥拉上來,解藥呢,再去取一套干凈的衣服,讓廚房的人煨一鍋姜湯,吃的也要備好!”這人絮絮叨叨說了一通,倒像個老媽子,可分明是個男人的聲音。木柵被掀開,上面吊下來一個木頭制成的方形吊籃,里面的兩個人跳下來,把鐵鏈打開,扶著謝慚英爬了上去。謝慚英雖不知那男人把自己認成了誰,但想到方才他所說的話,大概不會再對自己不利,甚至很是把自己放在心上,便一腳一個,把扶著自己的兩個人給踹了下去。那兩人從水里爬起來,竟然還賠著笑,謝慚英正欲說果然是趨炎附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