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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有26歲了,但他分明記得自己死在了23歲,就死在太宰治的懷里。那些關于鮮血和死亡的氣味還殘留在他鼻端,就算身體已經不痛了,但生命流逝的感覺仍深深印在腦海深處。假設在最后一刻,是那位名叫與謝野晶子的女醫生瞬間移動到洋房的舞廳里,用異能【請君勿死】救下了他,那他現在的處境也仍然有諸多不合理之處。比如說太宰,太宰哪去了?“你看起來臉色很差?!备芍I吉有些憂慮的望著他,“在找回記憶之前,你先跟著與謝野一起行動如何?不能排除這是敵人針對你進行的設計,后繼可能還會有事件發生,有同伴在會更安全?!?/br>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他直覺上不能讓自己落在與謝野醫生手里,雖然他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直覺。為了岔開話題,他提起另外一件事:“那個時候和你在一起的小鬼,就是江戶川亂步嗎?”“那個時候?”福澤諭吉先是有些迷惑,接著立刻反應過來,“你是說我們第一次相遇?沒錯,當時指出真相的人正是他,后來我想要拯救的人也是他。以及,這家偵探社一開始也正是因為亂步才得以成立的?!?/br>說完之后,福澤諭吉又露出了一個有些放心的表情,這個表情并不是太明顯,被他一貫的嚴肅與刻板深深埋藏:“去年你也問過一模一樣的問題,看來你仍然是你,沒有因為失憶性情大變,那么接下來就請保護好自己,隨時留意周圍的異常?!?/br>織田作之助點頭應下。福澤諭吉又問他:“需要我叫國木田帶你熟悉環境嗎?”織田作之助回憶了一下剛剛認識的眼鏡青年、以及那名青年手里寫有“理想”二字的小本子,搖頭拒絕了:“還是不要為了我打擾別人的好?!?/br>“那好,你之前的工作都已經完成了,近期就暫時休假吧?!备芍I吉利落的進行了安排,語氣很嚴厲,聽上去就像是在說“你已經沒用了,自己主動離職吧”。這正合了織田作之助的意,他一點都沒有自己當偵探的心理準備,跟福澤諭吉也完全不熟。但是在他告辭離開的時候,福澤社長還是說了一句蠻有人情味的臨別贈言:“織田,要好好保重自己?!?/br>“嗯?!?/br>他答應了,但他其實有點敷衍。或者說他的心思飄到了別的地方。他究竟是失憶了整整三年,還是死而復生,還是別的什么,其實都不重要。如果一個人臨死前想著咖喱,那就說明只要還沒死,是一定得吃到咖喱不可的。對,咖喱才是重點。沒有什么能比得上咖喱。只有咖喱才是最重要的。越辣越好。于是織田作之助夢游一般離開了磚砌的紅褐色建筑物,一個人在街頭游蕩。當他從橫濱吹拂著海風的街頭走過時,他忽然發現自己失憶了三年的可能性真的很大,因為眼前一切熟悉的景物正像是眨眼間消逝了三年的模樣——街角有些銹蝕的廣告牌,一下子就多出了三年份的銹跡。粉刷成白色的墻壁,一下子就多出了三年份的街頭涂鴉。綠化帶里生長的行道樹,一下子就多出了三年份的個頭。經營不善瀕臨倒閉的寵物商店,一下子就變成了糖果屋。織田作之助突然感覺自己的衣兜動了一下,仿佛有什么活著的東西正在里面掙動。他把手伸進衣兜輕輕一掏,用兩根手指夾了張不斷翻卷的紙片出來。那是一張巴掌大小的紙片小人,整體是動漫的平涂風格,白底藍紋和服配著黑色的靴子,銀發天然卷配著暗紅色的眼眸,手里還有一把小木刀。小木刀倒是真實木質的,像是一根牙簽黏在了紙片上。紙片小人被他掏出來之后,立刻抬起手遮擋陽光,發出有些細小的抱怨聲音:“要瞎了要瞎了要瞎了!怎么這么亮啊,阿銀我現在可是超級脆弱的!織田作你在報復我對吧?你絕對是在報復我對吧!”織田作……又聽到了這個熟悉的稱呼,織田作之助心里微微一動,攏起五指幫紙片人擋住了陽光。“啊,這下好多了?!奔埰巳嗔巳嘌劬?,“變小之后真是看什么都感覺大得恐怖啊,織田作你的鼻孔現在已經像是兩個過火車的山洞一樣大了?!?/br>“過火車的山洞么,那的確很大?!笨椞镒髦澩母胶偷?。紙片人沉默了一下,然后生硬的轉移話題:“情況有點不太對,你竟然成了偵探社的成員,那接下來還要按照計劃進行嗎?”“什么計劃?”“喂喂,強烈要求穿越過來的那個人是你吧,為什么現在反而是我比較積極???不要讓我變得像是鄉下的老媽一樣啰嗦啊喂?!奔埰瞬粷M的抱怨起來。這個時候似乎應該道歉??椞镒髦?。但他真的不知道任何計劃,甚至都不認識這個紙片小人。紙片不可能會自己動,更不可能會發聲說話,所以這應該是某種異能的效果吧?遠程cao控一張紙片人,還可以進行語言交流,這樣的異能非常適合竊取情報,用來隱蔽的遠程聯絡似乎也不錯,考慮到還能使用牙簽木刀這樣的小物件,說不定可以做到完美的潛行跟撬鎖……織田作之助越想越遠,直到他發現紙片人正用那把牙簽小木刀狠狠戳他的手指。這個狠的程度只是讓他的手指肚向下凹陷,無法造成任何疼痛感。但是紙片人看上去已經用了很大力氣,臉上還生動的冒出了大概是代表生氣的十字路口符號。“織田作你在發什么呆啊,你真失憶了不成?你還記得我是誰嗎?”這是今天第二次被鑒定成失憶了??椞镒髦?。而且好像失憶的內容還不太一樣,他似乎失了兩個不同版本的憶。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很樂意一口叫出紙片人的名字,而不是再次坦白自己空蕩蕩的大腦:“我的確不記得你是誰?!睖蚀_來說是壓根就不認識。紙片人震驚了:“江戶、歌舞伎町、萬事屋、我、神樂和新吧唧,還有洞爺湖仙人,這些你都不記得了?”織田作之助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然后他就看到紙片人崩潰了,松開手把小木刀丟在他的掌心,然后就是一通抬腳亂踩,同時口中喝罵著:“看你干的好事,你這沒用的東西!織田作失憶了全都是你的責任!什么?你居然還敢抵賴?你這家伙是沒有責任心的笨蛋嗎?”織田作之助有些好奇:“你在和誰吵架嗎?”“就是這個住在洞爺湖里面的洞爺湖仙人啊?!奔埰藲夂艉舻耐O聛?,大概是意識到他的踩踏對小木刀無法造成一點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