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是寧湛所為罷?可寧湛目盲,且手無縛雞之力,又如何能做到?云奏佯作離開后,又回到了房間內,不言不動地暗中觀察著寧湛。寧湛用趙淙的右手磨蹭著自己的臉頰,喃喃著道:“淙郎,你身上那么濕,是因為你流了不少血罷?云公子說你受傷了,又說你不會死,葉公子還請了大夫來為你醫治,我能相信他們沒有騙我么?你若是死了,我該如何是好?”見寧湛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偽,云奏出了房間去,又將整座趙府都搜查了一遍。趙府內統共橫著一十三具尸身,兇手使劍,其中八具尸身不是被刺穿了心口,便是被割了喉,均是一劍斃命,全無掙扎的跡象,而余下的五具尸身則與兇手過了兩三招,這五具尸身孔武有力,應當是趙府的護院。他又回到了趙淙的房間中,那寧湛正紅著臉道:“我生性害羞,并非不愿意,等你醒來,我便答應你用那觀音坐蓮之勢。所以,快點醒過來罷,淙郎。淙郎,不知我用觀音坐蓮之勢,能不能讓你舒服,我目不能視,有諸多不便,但我已習慣了,只是在床笫上,對你不住,我若能看見,必定能讓你舒服罷?”目盲者聽覺靈敏,他先出了門去,而后又回到了房間內。寧湛當即緊張地問道:“云公子,你是何時來的?可聽到我方才說甚了?”寧湛這么容易地便認出了他,明顯是依據他的腳步聲斷定的。云奏否認道:“我并未聽見你方才說了甚么?!?/br>“那便好?!睂幷坑制婀值貑柕?,“你出去時可有瞧見府中的下人?你應是聽到我的尖叫聲才趕來的罷?為甚么他們卻未聽見?”這點確實不正常,云奏不答反問:“府中/共有幾個下人?”寧湛想了想,答道:“一十三人?!?/br>一十三人,那么這趙府中的下人已然死干凈了,一個不留。既然連下人都一個不留,兇手何以要留趙淙與寧湛的性命?亦或者兇手根本沒有打算留趙淙的性命,他料定趙淙必死,畢竟眼下已是深夜,寧湛不可視物,要救趙淙談何容易?倘若趙淙身死,寧湛無依無靠,想來亦活不了多久。所以,兇手是為了折磨趙淙與寧湛才未直接取了倆人性命?兇手可會去而復返?以便親眼見證倆人身死?云奏收住思緒,據實道:“府中現下橫著一十三具尸身,其中幾個人我曾見過,便是府中的下人?!?/br>寧湛大驚失色,恐慌地道:“他們都死了,我與趙公子不會也快死了罷?”“放心,有我在?!睂Ω斗踩?,或是道行低微的妖魔鬼怪,云奏自然有把握,但假如對方的修為高于他便棘手了。不過,府中并未妖魔鬼怪的氣息,望真是凡人所為罷。不然,便是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所為了,因為只有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才能將自己的氣息掩藏得無懈可擊。云奏憂慮地想著,又問道:“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何事么?”寧湛驚魂未定,嗓音顫抖著,幾近支離破碎:“趙公子要去藏書閣,我明明看不見,卻死皮賴臉地跟了去,我怕打擾趙公子,進了藏書閣后,便沒有再出過聲,只是候在一旁,過了片刻,我聽得一聲巨響,連聲喚趙公子,趙公子卻不回應,趙公子從來不會這樣,我這才意識到那聲巨響恐是趙公子倒地的聲音。我跪在地上,摸索了很久,沒有找到趙公子,卻摸到了一片濕潤,要不是我馬上就摸索到了趙公子的身體,我定然會以為外頭下雨了,而這藏書閣漏水了,趙公子身上亦濕潤著,我意識到這濕潤或許是血之時,嚇得尖叫了一聲?!?/br>望江怨·其十二寧湛不可視物,耳力理當遠遠好于健全的凡人,于趙淙被割去陽/物之際,寧湛卻是并未聽見丁點兒動靜,這是何緣故?目前而言,有兩種可能:其一,兇手并非凡人,或是修仙者,或是神仙,或是甚么旁的妖魔鬼怪;其二,寧湛在撒謊。若是前者,那么,便須得查明究竟趙淙與誰有怨,兇手既然株連了府中下人,卻為何獨獨放過了寧湛?若是后者,寧湛是如何做到的?寧湛掌中并無劍繭,斷不可能通曉劍術,又或許寧湛另有幫兇?譬如寧湛口中為救其而死的赤鳶?赤鳶之死本就是寧湛的一面之詞。云奏想不通透,葉長遙又未歸,無人可商量,他便先回應了寧湛的話:“那兇手在你不知不覺間,便重傷了趙公子,顯然修為不淺?!?/br>“重傷……”寧湛哽咽著道,“云公子,你沒騙我罷?趙公子當真不會死?”“趙公子當真不會死?!痹谱嘤制婀值氐?,“你當時便在趙公子左右,兇手為何不傷你分毫?”寧湛滿面困惑地道:“我亦不知,或許兇手留著我有別的用處罷?”“確有這個可能?!痹谱嗉毿牡赜^察著寧湛的神情,繼而試探著道,“昨日一連死了倆人,今日趙公子又被人所傷,這夙州城實在不太平?!?/br>“莫公子是個好人,造橋鋪路,布粥救人,不該死,至于那方四公子,我聽聞他時常流連于煙花之地,旁的便不知曉了?!睂幷课罩w淙右手的雙手緊了緊,“方大人一定會盡快查明真相的……”說到這,他又對云奏道:“云公子,能麻煩你去官府報案么?”現下趙淙昏迷,葉長遙未歸,他不放心留寧湛一人,倘若寧湛并非真兇,留寧湛一人,無異于羊入虎口。故而他回復道:“待葉公子回來了,我便去報案?!?/br>“嗯?!睂幷空鎿吹氐?,“多謝你?!?/br>云奏好奇地問道:“寧公子,你私底下應是喚趙公子為淙郎的罷?為何當著外人的面,卻不喚淙郎?”寧湛想起自己方才說漏了嘴,喚了淙郎,被云奏這么一問,他自卑地道:“我原就雙目失明,又遭人輪/暴,我明白自己與趙公子甚是不般配,當著外人的面,我尚可忍耐,但在僅有我與趙公子之時,我卻情不自禁地想要喚趙公子為淙郎?!?/br>云奏安慰道:“不管是雙目失明,亦或是遭人輪/暴俱不是你的過錯?!?/br>——寧湛曾言自己是在患了旁的病后,為庸醫所誤,才不幸失明的。寧湛是當著趙淙的面,這般說的,想來這一點應當可信。寧湛吸了吸鼻子:“我倘若并未失明,又不曾被輪/暴該有多……”末了的一個“好”字未及吐出來,他竟是先吐出了血來。血液隨即源源不斷地從他口中溢出來,不過須臾,他的衣襟便被浸透了。“我……我是……怎么……怎么了……”他茫然地用右手擦拭著自己的雙唇,左手卻還緊緊地握著趙淙的右手。血液呈黑紫色,這寧湛分明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