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枚滾落進墻角,沒了聲息。伽藍殿失火,火從正殿閣樓起。伽藍殿年久,修繕也不及時,近段時間天氣干燥,正殿閣樓又長年點著燭火,不論這火是怎么燒起來的,閣樓里頭供著皇室成員的玉牌,燒不得。厲染趕到的時候,雖然已經及時救火,但火勢太大,搶出來的玉牌有限,眼看著大半都要毀在里頭了。濃煙滾滾,好幾個進去搶玉牌的近衛都有些撐不住。厲染拿過身邊的水桶往身上淋,剝了躺倒在地上近衛身上淋濕的被子,往身上一裹就要沖進去。這可嚇壞了厲染身邊的小侍從,侍衛長還沒回來,他也不敢攔啊,這可怎么辦。小侍從跪下抱緊厲染的大腿,“七殿下,你不能進去。哎喲!”腰腹受了一腳,小侍從被踢倒在地上。眼看著厲染沖進去,七殿下這是不要命了。厲染此時想的只有他和楊鳳霖的那份婚書。玉牌燒了就燒了,但婚書不能燒。殿外混亂,厲染沖進去竟然就沒人去攔,那小侍從也算跟在厲染身邊長久了,雖然慌亂,身體也被厲染那一腳踹得著實是疼,腦子還算清醒。趕緊叫了一個侍從讓他趕緊把侍衛長叫回來。捂著肚子站起來,往身上澆水,吸了一口氣也想沖進去。被身后的侍從死死拖住,“你不要命了!”兩個半大的孩子相互瞪著眼,眼睛紅得都快哭了。“七殿下要是出事,我們也沒命了!”厲染捂著口鼻,上了閣樓,里頭濃煙滾滾,連睜眼都困難。憑著記憶摸到了供他和楊鳳霖玉牌的架子。臉被熱氣燒灼得難受,厲染心口咚咚的狂跳,早年間差點葬身火海的記憶,馮炎在他眼前被燒死的記憶全都涌過來。他雙腿僵直,動不了,手顫抖著。渾身發著冷汗,耳邊全都是木頭燒斷的聲音還有人們的慘叫。厲染明白這是他的心魔,去拿婚書的手僵在半空中,幸好這一面架子沒有燒著,對面的那一片都已經被燒得倒塌了。突然楊鳳霖取血時齜牙咧嘴的臉閃進厲染的腦海里,他睜開眼,使勁的將手夠上去,摸到一個盒子。緊緊握住,放在胸前。轉身拖著僵硬的雙腿下閣樓,樓梯已經被燒著一半了,前頭火光沖天,胸口抵著堅硬的木盒,厲染裹緊身上的濕被子,沖了下去。殿外,急急趕到的趙長松,看著沖天火光,滾滾濃煙,話來不及說一句就要沖進去救人。卻在沖進去的當下,看見從火光里頭出來的厲染。厲染全身濕透,臉黑了大半。卻不顧旁人,打開懷里的盒子。在閣樓里頭情況復雜沒發現,此時厲染手上全是燎泡,盒子是金屬質地,外表非常guntang,厲染拿下來時不覺得,看見里頭雖有邊角被熏黑卻還算完整的婚書,厲染松了口氣,才覺得雙手焦灼異常。再看里頭的兩塊玉牌,刻有楊鳳霖那塊的玉牌已經碎裂了,成了兩半。厲染雙膝跪地,眼圈迅速的泛紅,嘴唇哆嗦,輕聲道,“碎了……”趙長松一見,整個人都愣住了。皇室有規定,皇室中有人過身,玉牌會由伽藍殿主主持儀式壓碎放置盒中。楊鳳霖出事的事情,除了厲染和他身邊的少數幾人,無人得知。這玉牌竟是自己碎了?那親王殿下,他……西南最東邊一個小漁村里,破敗四面透風的屋子里頭,用木板搭起來的簡易床板邊,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臟亂的小女孩,看著床上終于睜開眼睛的男人,開心得手腳并用跳起來,姿勢極其不協調,還有些搞笑。擦了一把掛在唇上的鼻涕,裂開嘴。“你終于醒了!”楊鳳霖睜開眼,眼前有些模糊,能看清跟前人的輪廓卻看不見具體的樣子。再加上耳邊一陣嘰里呱啦,聽不太懂的西南方言。楊鳳霖又閉上眼,這還不如昏過去。那孩子見他又睡過去,急了。“你可不能再睡了,都醒醒睡睡快半個月了。村醫說了,你要是再不醒,就活不成了。別睡了!”那孩子晃著楊鳳霖,差點把他搖吐了。說了半天,他就聽懂了半個月,活不成。勉強睜開眼,想抬手制止,卻發現抬不了,周身不知道被什么固定住,身體都是繃直的。那孩子吸著鼻涕,“你身體好多地方骨折了?!?/br>好吧,骨折,他聽懂了。“這是哪?你是誰?”楊鳳霖長久沒說話,試了幾次才發出聲。那孩子啊了半天,才聽明白。“你問我是誰?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誰?我還沒問你是誰呢?”楊鳳霖被這孩子的大嗓門轟得腦袋直發暈,頭一歪就想吐。那孩子趕緊將他撐起來,利索的拿過一個破盆接了他的嘔吐物。紅紅黃黃的一堆,氣味難聞。那孩子卻一臉欣喜,“好了好了,終于吐了,我去叫村醫,你能活了?!?/br>孩子一溜煙跑沒影了。楊鳳霖睜著眼,空氣慢慢的吸進肺里,還能清晰的聽見心臟跳動的聲音。我……還活著。第四十九章看不懂伽藍殿正殿的閣樓燒毀了大半,隨處可聞焦味。還好火勢得到控制沒有進一步朝主殿蔓延。趙長松將厲染扶到偏殿休息,找了醫生來處理傷口。伽藍殿平時外人不可隨意進入,突然起了大火也算是破了例。厲染先去主殿問候了伽藍殿主。伽藍殿需要修繕,搶救出來的玉牌需要找地方供奉,這些事情得有專人負責。厲染問趙長松可有合適的人選,恰好對外事務處連部長來請示厲染下一批貨物出港的日期。趙長松笑道,“眼下倒是有個人,身份也合適?!?/br>厲染翻著手中碼得整整齊齊的記錄,“我知道了,你說的是連家的那位女婿?!?/br>伽藍殿突然失火,坊間各種流言四起。其中兩種傳得最廣,一說王國王位空置太久,這是一種暗示。一說伽藍殿失火根本不是天災,而是人為。這個火星子不知怎么就引到了議長身上。議長被這傳聞弄得裝病成了真病。議長一派紛紛上門尋找議長商量對策,議長不見,頓時人心惶惶。白總長這一派冷眼旁觀,暗自欣喜,鬧吧,鬧得越大越好。皇宮,厲染命人將他母親住處原本上鎖的小院收拾出來。將他的畫都移了進去。趙長松進去時,看見厲染正看著一幅畫,上頭是楊鳳霖坐在榕樹上吃花生。趙長松低下頭,走到厲染身后,“七殿下,議長在皇宮外頭求見。怕是最近坊間的傳聞讓他慌了?!?/br>厲染轉過身,“今天大公主給我遞進來一封信,讓我替他女兒做媒,你猜她看上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