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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憤怒了,于是湖九院的復健中心里,出現了一個每天都來揮汗如雨的復健狂人,還激勵了一大批一同來復健的小朋友。湖市離興城不遠,還有直達的公交,復健也不需要住院,兩個人就每天坐車來回,沒多久就到了高考放榜的日子。陸有時的第一志愿填了財經,真是一分不差踩著點兒上了大學,只不過專業得接受調劑。荊牧則穩穩當當地以專業綜合第一的成績被G美錄取了。高中三年的生活,算是圓滿地畫下了個句號。然后王二哲就一個電話打到了陸有時這里,“陸哥啊,我親愛的陸哥!嗚嗚嗚嗚,我好難過,我的心好痛……我快不能呼吸了,嘔唔——”這嘔吐聲未免也太真實了,陸有時瞬間把手機拿得離出兩米遠,話說回來這什么情況。那邊似乎換了個人接電話:“喂,陸哥嗎?我是路子。我們在西街那家燒烤店聚餐呢,你和大佬也一起過來不?”陸有時:“王二哲剛剛是喝吐了?”“是啊,現在跑廁所去了。我們班挺多人都在的,算是私下里的一頓散伙飯了,快來吧?!?/br>陸有時看了眼荊牧,荊牧點了點頭,“行,我們馬上就到?!?/br>他們倆到的時候,一人三大杯冰啤酒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倆遲到啦,一人罰酒三杯,不許推辭??!”郝陳佳看見他們倆就兩眼一發光,擺出了要把這兩人灌暈的架勢。“大陸他骨頭剛剛長好,醫生說了還不能喝酒?!鼻G牧把陸有時面前的酒給擋了回去,笑得十分不容置疑。“額,”郝陳佳愣了一下,“誒,我給忘了,陸哥還是個瘸子。那大佬就你喝吧?!?/br>“沉哥,我哪兒瘸了?!标懹袝r笑著抱怨,“健步如飛好不好?!?/br>“哈哈,抱歉陸哥,剛剛看了你住院那會兒的照片,還沒脫離那個情景呢?!?/br>荊牧掂量了一下眼前的酒杯,一口氣灌了下去。冰啤清爽醒神,荊牧并不討厭。“噢噢噢,酷!”“不愧是大佬!”大家都拍手起了哄,荊牧在喧鬧的人聲中喝干凈了三杯生啤。“你們點了什么菜,有烤饅頭嗎?”荊牧擱下酒杯,掃了一眼杯盤狼藉的桌面問道。孫路寧站起來說:“給,大佬?!?/br>“喂!路子,那是我的小饅頭?!辈桃恢Z立刻抗議。“再給你點一份?!睂O路寧叫來了服務員,“大家還有什么要點的嗎?”“有有有,我要五花rou、牛rou還有羊rou?!?/br>“我要韭菜、金針菇,對了還有rou末茄子?!?/br>“我們要不要干脆叫一盤小龍蝦???”“這個可以有,還有麻辣螺螄也來一套!”“……”大家七嘴八舌地點著單,服務員小jiejie大概是來賺點零花錢的暑假工,顯然還不怎么熟悉業務,被這幫餓鬼投胎的小崽子們弄得暈頭轉向,差點連中文都不知道該怎么寫了。陸有時在喧鬧聲中湊到荊牧耳邊問:“你連喝三杯,胃沒事兒吧,別待會兒胃疼了?!?/br>“沒事,”荊牧啃著小饅頭說,“不至于那么弱雞。你要喝點什么嗎,椰汁之類的?”“嗯,我就要杯椰汁好了?!?/br>大家餐點完了,王二哲才從廁所里爬了回來,一看見陸有時就撲了上去,“陸哥,我的陸哥啊,你可算來了,嗚嗚嗚嗚……”“我的天,王二哲你鼻涕往哪兒抹呢?”陸有時崩潰,“大庭廣眾的你扒我身上哭什么哭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五百萬沒還,趕緊起開?!?/br>“嗚嗚嗚,”王哲哭得更兇了,“我的陸哥啊,我可憐的陸哥啊,我以后要再也見不到你了,我難過啊?!?/br>陸有時簡直無語了,“你哭什么呢,我好像沒得什么絕癥吧,你陸哥我堅挺著呢?!?/br>“陸哥啊,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我也見不著你了啊?!蓖跽苓€跟個八爪魚似的掛在他身上。“你陸哥是牛還是羊啊,得風吹草低你才能看見,趕緊起開,當心我揍你啦?!?/br>荊牧看著王哲那張哭得黑紅黑紅的臉,覺得搞笑,不過陸有時被纏得實在不好看,他也不能太幸災樂禍。于是拉平了嘴角問孫路寧:“路子,王哲他怎么了?”孫路寧只是淡淡地看著王哲發酒瘋:“他馬上要出國了,心情不太好,讓他鬧吧,實在受不了就讓陸哥打他一頓,估計他也能消停點?!?/br>“出國?去旅游嗎?!?/br>“……”孫路寧搖搖頭,“他們家要移民了?!?/br>這下不止荊牧,連陸有時都睜大了眼睛,“移民?這時候移民嗎不是才剛剛考上大學?!标懹袝r一邊扒拉開王哲的腦袋一邊問。耍酒瘋的王二哲好像聽懂了他說的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都是我太沒用了嗚嗚嗚?!?/br>孫路寧解釋說:“他沒考上,王叔叔覺得他就算復讀十年都沒可能克服高考大關,還不如早點去國外?!?/br>荊牧點點頭。“我不想去什么勞什子美利堅合眾國,我不想去天天吃漢堡喝可樂,我不想啊啊啊啊?!?/br>陸有時終于把王二哲給扒拉開了,把他給扔到了孫路寧那邊,“你不是挺喜歡肯德基麥當勞的嗎,去了天天有的吃,你到還不開心了?!?/br>王哲委屈地癟癟嘴,縮到許峰高大的陰影里嚶嚶嚶,許大哥沒理他。陸有時看了看孫路寧,發現他居然默不作聲地在喝白的,一瓶二鍋頭已經下去了一半,看不出來這人酒量還挺好的,一點兒也沒上頭。“我去下廁所?!本驮谶@個時候,孫路寧忽然離了席。荊牧看了看他的背影對陸有時說:“我怎么覺得路子也好像有點不大對勁?”陸有時腦子里的弦兒一崩,他哥這時候怎么就這么敏銳了,“發小要移民了,心情不好也很正常?!?/br>“是嗎?!?/br>“王二哲!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娘娘腔嗎你縮那兒嚶嚶嚶的,煩死你了?!焙玛惣严袷墙K于受不了王哲的公鴨嗓了,拍著桌子沖他吼。“——嗝兒?!蓖跽鼙粐樀么蛄藗€哭嗝,憋住了氣。“你不就是出個國嗎,難道你以后都不能回來了?一張飛機票的事兒至于在這兒嚎半天,孟姜女都沒你眼淚多的?!?/br>王二哲終于委屈地受不住了,他居然朝郝陳佳頂了回去:“你根本不懂我有多難過,你還吼我,你還吼我,你都不安慰我嗚嗚嗚?!?/br>這回郝陳佳都愣了,“額,不是,那什么,我確實不懂啊。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你別哭了,別哭了好不?!?/br>王二哲腳一跺跑了,許峰慢悠悠地看了一眼郝陳佳,緩緩說道:“你不去追嗎?”郝陳佳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追出去了。第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