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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隔著鏡片和他對視,放大的杏眼依他吩咐不躲不閃看過來,眸光清正,他動了動手指,整張臉納入視野,越發顯得無辜純稚。多像。和繼后一樣。一樣令人……厭惡。“大膽——”徒然變臉,雙手背后,目光如利劍般刺過來,冷冷道,“竟敢直視太子,膽子不小?!?/br>南若低頭請罪:“臣不敢?!?/br>心里不想承認自己被一個小孩震了一下。腦子里閃過早上傅卓三人淡定閑談的畫面,立時將自己年長者的那點傲氣收了起來。這不是現代,古代的十八和現代的十八不是一個概念。某些事情上,他們比他更成熟。但怎么突然就翻臉了,他什么也沒做啊。明明是他自己讓他看的。果然不管哪里的甲方爸爸都難搞。如果南若知道單純只是看他這張臉不順眼,一定很無語。原身和女主一樣長了一張好人臉。放在學校里是好學生,家里是乖乖仔/女,做壞事都不會有人信的那種。好一點叫單純天真,難聽點,有個網絡專用詞:綠茶白蓮花。古早言情文嘛,女主走的都是清純系,艷麗掛的是惡毒女配。南若本人和原身有七分像。都顯小顯嫩。當然原身現在本來就小,只是和其他同齡、以及僅比他大兩歲的太子和傅卓比起來,更稚嫩。不然也不會已經十六還能出入后宮不被男主阻止。大約在他們眼中,還拿他當個孩子看。“哪里不敢?”太子聲音冷漠。南若只能再低頭:“臣惶恐?!?/br>“孤看你敢的很?!碧釉谏嘲l上坐下來,語氣忽然又和緩起來,“今日你來見孤,看來還記得你是孤的伴讀,既然記得,自己算算多久沒有來東宮當差了?”說到最后已然沒了怒意,像是尋常敘話。南若不由想起了記憶里男主曾給太子的評語:喜怒無常。心里斟酌著太子話里的意思,道:“臣慚愧?!?/br>五天。原身已經五天沒去東宮報道了,算上今天,五天半。因為知道太子不待見自己,每年小公主離京游玩,他就不再天天往太子跟前杵,只月初月中月底去打個卡,意思還有自己這么個人。這是所有人默認的,包括御書房的老師。南若不覺得太子突然提起是想追究責任。太子眼皮耷拉下去,把玩著手中的鏡筒:“慚愧的話孤不想聽,覺得慚愧明日便進宮來,孤有事吩咐?!?/br>卻不說什么事,下巴一抬:“去吧?!?/br>重新對著窗外舉起了望遠鏡。“是?!蹦先舻雇巳?,轉身離開。心里絲毫沒有被話沒說完勾起的不安忐忑,只覺得長松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等出了門,后知后覺反應過來,某種意義上,他這是跟國家預備領導人見了一面。夠刺激的。現代時他見過地位最高的也就某個文/化/部/門相關的小領導,酒桌上幾杯酒下肚,都一樣,皆是凡人。但這里,不說太子,他見過的容杬傅卓謝遠崇,年紀小小,都有一股氣勢在身。連容府的管家,指揮下人施起刑來,毫不膽怯。南若深呼吸一口氣,放下了現代人的優越感。上司在隔壁,哪還有心情繼續喝茶,收拾東西帶著下人離開。正是下午熱鬧的時候,街道上人來人往,南若棄了馬車,讓車夫從后街出去,到街口等他,他帶著初三沿路逛一逛。初春天氣晴好,不冷不熱,男女老少結伴而出。燕朝男女大防并不嚴重,街上時不時便會看到女子,或三三兩兩結伴,或跟著男子一起。各個年紀都有。南若不覺想起了劇情。他沒研究過歷史,只籠統知道古代女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看時,還吐槽過女主穿越過來說出門就出門的設定。現在身在其中,才知道是可以的。那么問題來了。這是為了合理化女主的行為,進行的背景自動補全,還是原本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女主不過順勢而為?好比先有蛋還是先有雞。南若一時陷入了哲學沉思。不過很快被一把悠揚的嗓音打斷,是旁邊一家小酒館里的駐唱“歌手”,咿咿呀呀唱著耳熟的曲調。“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南若:……女主真是無處不在。未見其人,處處聞其聲。酒館外擺攤的小販邊聽邊輕輕跟著和。南若放慢了腳步。眼睛看到的好像忽然真實了起來。像是去掉了虛化濾鏡。喧囂聲吆喝聲嘩啦一下落入了耳朵里。小娘子們裊裊娜娜,仕女圖一下成了現實,撲面而來,還有膽大的女孩沖著他掩唇而笑。被剃成半禿的孩童們嬉鬧著跑過,手里拎的風箏差點刮到他。拎著食盒的小二哥喊著借過借過在人潮里穿梭。花樹下才子佳人談笑風生。南若靜靜欣賞著,唇角翹起。穿越……好像也還不賴。這么走走停停,給弟弟meimei買點玩具買點首飾,熬過午飯,混過晚飯,終于可以打道回府。回到書房,打發走小廝,關上門,開始埋頭苦學,要動手的先不急,學過的詩書經史先從頭到尾捋一遍。夜里躺在床上也不忘背書,順便理一理進宮的流程。隔天依舊早起,早餐路上解決,借口充足,他要進宮。雖然已經不用再趕五點第一堂課——去年他們便結束了基礎課業,剩下選修課,每周東宮講師只開課三次,伴讀自選,太子一對一的針對教學他們是沒有資格參與的。——但皇宮離南宮府有不小的距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