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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順手攔截了拎著水壺給其他客人添水的小二,這半壺水夠補充他上午的水分了。即使室內只有他一個人,他也不緊不慢按著記憶煮茶品茶。既然要裝,就裝到底,融入皮,刻入骨。縱然他有原身的記憶,但現代意識占了上風,古代現代文化三觀相差巨大,不同環境熏陶出來的靈魂不是換個身體就能完全改變的,舉手投足不自覺就會帶出不同。就像現代海外長大的華人和國人站在一起,rou眼可見不一樣。南若昨晚一個人照鏡子的時候便意識到了。幸好他是主子,下人不敢盯著他多打量,沒被發覺異樣,他也遵循原身的習慣,沒做什么出格的舉動。這是很危險的一件事。尤其頂頭有一個穿越女皇后。在女主回來召見他之前必須改掉。頭一個就是收斂現代人的散漫。南若挺直脊背,原身作為太子伴讀,接受的是全國最優質的教育,才學先不說,一行一動,堪比標尺。他不能毫無理由就突然松懈。如果說昨天還有僥幸,剛剛那一頓板子,徹底將他打醒了。這是階級森嚴的古代,一旦他被發現,女主可以輕易將他弄死,甚至生不如死,只一個大不敬的罪就夠他喝一壺。南若咽下一口茶,鼻間仿佛還能聞到若有若無的血腥味。不止行臥姿態,還得盡快熟悉原身的技能,騎馬射箭彈琴繪畫……以及冗長又復雜的文言文。南若有點頭大。上輩子辛辛苦苦十幾年功成名就,這一穿越,又得學。沒完沒了。也不知道女主當初穿越過來是怎么糊弄住身邊人的,他一刻都不敢疏忽。沒寫,他也沒個參考答案抄一抄。唯一安慰的,這副身體已經有了肌rou記憶,不至于像初次健身那么痛苦。趁獨自一個人,南若一邊練習,一邊熬時間,熬過午飯,他就不用回府用餐,隨機選購的零食足夠飽腹。守在外間的初三沒敢多問,只當大爺是因為見了傅少爺和謝少爺心情不好,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初三心里給自家大爺喊冤,當初大爺也是被老爺誆了,知道真相后,偷偷哭了好幾回,追著傅少爺道歉,后來也沒再跟老爺提過御書房的事,可傅少爺還每次見了大爺跟見了賊一樣,忒沒氣度。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半壺茶下肚,南若不得不去解決下生理問題。茶樓里有專門修建的廁所,經過女主十多年的努力,抽水裝置已經十分普及,稍有些財力的都修建了新式廁所。解決完,正由茶樓服務生伺候著凈手,冷不防看到了一張眼熟的面孔。“林侍——兄”東宮侍衛林恪。這個時間,林恪在這里,說明——有人在不方面問出口,南若以目光示意。林恪見到他先愣了下,隨即頷首:“隨我來?!?/br>還真在。南若擦干凈手指,跟了上去。第6章六、太子六林格停下腳步,南若才發現,他們的包間就在他隔壁。進門的瞬間,南若徒然有了緊張感。廢話,誰見上司不緊張。不過轉念想到這個上司的年齡,頓時平靜下來。茶樓的雅間大致相同,只是掛著的書畫和擺放的花木不同。窗邊倚著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聽見動靜,轉過身來。少年,不,準確說青年,過于鮮明深邃的五官和鋒利的輪廓使他看起來比本身年齡更成熟,神情姿態也無丁點稚嫩的少年氣。青年手里拿著一只單筒望遠鏡,顯然正在觀賞外面的風景,轉過來也沒有放下,收縮鏡筒,隔著鏡片瞧過來,高高在上又理所應當的睥睨。南若行禮:“殿下?!?/br>太子舉著望遠鏡定定沒有動,露在外的那只眼瞇著,看不出什么情緒,須臾,似乎欣賞夠了,漫不經心嗯了一聲:“有事?”南若努力讓自己姿態恭謙:“臣剛剛在門外看到林侍衛,猜測殿下在此,特來請安?!?/br>其實原身和太子不熟。太子從一開始對原身就不親近,對他和傅卓謝元崇的矛盾也只作冷眼旁觀,絲毫沒有要調解團結手下的意思。能理解。誰讓他爹是女主的資深舔狗,太子和女主注定對立,誰會相信政敵的兒子。消化了原身的記憶,南若也知道讓一個商戶子給太子做伴讀有多離譜,哪怕南宮家是開國太/祖親封的皇商,但商戶就是商戶。至少在本朝只此一例,于太子而言,大約是一種羞辱。原身自己也很心虛,覺得得位不正,不敢往太子跟前湊,等后來奉父命追著小公主跑,就更不敢了。但遇到了,明知上司在這里,不能不來問候一下。“抬頭?!碧拥?。抬就抬唄。就當伺候甲方爸爸了。南若心態良好。想當初他剛入圈,一個小編劇沒有話語權,沒少被折騰,幾年下來,所有棱角被磨得一絲不剩。社會教你做人。不過抬了頭也不能直視,垂眸斂目,只看到太子腰間的宮絳,心道還挺漂亮,墜著的那塊玉放在現代怎么也得千萬起吧。然而甲方爸爸不滿意,不耐道:“眼睛也抬起來,看著孤?!?/br>看看看。南若依言看他。太子還沒有放下手里的望遠鏡,調整鏡筒,對上了一張放大的臉,最后定格在雙眼上。眼如杏核,大而圓,對男子來說過于秀麗,細看眼角有些微微下垂,眸色淺淡,顯得溫柔而包容。倒是無辜的很。太子挑了下眉。“早上去了容相府,容相可好?”他道。南若不意外他會知道自己的行程,道:“臣未見到容相本人,只是隨其他人一道進靈堂吊唁了一番,傅兄與謝兄也在?!?/br>他有證人,可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