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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禮。我斟酌了一會兒,不知道,我說。他像是被我逗笑了,說,行,總比直接拒絕強。他沒有上限的大度令我心虛,我說,不然我們還是算了吧,我待會去你那拿了行李搬回去。我們算是開始過嗎?伴隨他的聲音吹來一陣夜風,我的頭發胡亂地飛了起來。樊憶川摸了摸我的腦袋,說,挺晚的了,先別折騰,住著吧。?就在這時,楚悉突然走出來,樊憶川一愣,說,挺巧的啊。楚悉抬起拿著手機的右手,說,這兒安靜,適合打電話。也適合說悄悄話。我們三人往兩個方向離開,我和樊憶川都開了車?,按理說最合適的安排是我坐樊憶川的車回他家,楚悉把我的車開走。然而楚悉不會開車,這給了我一個理直氣壯的借口。我故意擺出嫌他麻煩的模樣,腳步拖拖踏踏,很不情愿地往我的車旁走,見他還站在樊憶川身旁沒動,我用食指勾著車鑰匙在空中甩著,喊道,走啊。楚悉看了我一眼,沒接話,跟樊憶川說了句有時間一起爬山后朝我小跑過來,坐上了副駕駛。啟動車子,我故意用責備的語氣說,?都怪你,連車都不會開,還得我送你回家,麻煩死了。他說,可以叫代駕。絕對不可能,我說,這車子是我的心肝寶貝,誰家的心肝寶貝能隨便給別人摸的?我打車也行,楚悉說。我立刻想到如何反駁。出租車只能停到西門,拖倆大箱子走回家累不死你。話音剛落就傳來楚悉小聲的笑,我意識到他是故意的。但這回我決定放過他,畢竟在機場我已經贏了一個回合。第3章我對自己的自私向來坦蕩,改不掉,也沒有改掉的計劃。有人欠了我很多東西,好比把好端端的水泥地面挖出個大坑。憑什么呢,刨除我以外的所有路面都嶄新堅硬,只有我承受這些。我不需要如此對待我的人來彌補我,如果這個罪魁禍首愿意彎下腰拿起鐵鍬來填平我的缺陷,他當初就不可能挖開這個坑,除非哪天雷劈了他,劈得他腦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而坑還是要填的,我一輩子注定了要執著于此。我抓住了誰,誰就得肩負起這個任務。曾經我任這個坑敞開懷抱面對陰晴不定的天空。大太陽時曝曬脫皮,大風天時揚塵四起,陣雨來臨土攪成泥巴,我會把這些臟東西往臉上抹,為的就是誰來看我一眼。可是路太寬了,誰會專門跑來在意我。他們都走在平整的路面上,好事者頂多從我這個坑上一躍而過,展示給我他們沒什么好看的襠部??墒浅s停了下來,他低頭看向我,一張臉把我望向天空的視口賭住。來一天就算了,他竟然每天都來。他活該,我不抓住他還能抓住誰?高二的時候我和人打了一架,打架實在沒什么值得說道的,這不是多么稀奇的事情,對我的老師來說更是家常便飯了。我打掉了對方的一顆門牙,對方將我的小臂弄骨折了。班主任聞訊趕來,看到我之后很明顯地翻了個白眼,把我們倆拖到辦公室。為了什么打架我早就不記得了,留在我記憶里無法褪色的是后來的事情。大概是急著下班,班主任隨隨便便批評了幾句,對跟我打架的那人說,明天早上讓你父母來辦公室找我。目光并未在我臉上停留,就急急忙忙地要轟我們出去。我質問她,為什么不找我的家長。班主任顯然沒想到我會這么說,她無言以對。不問我也知道為什么。不論我闖下什么貨,我的父母從沒在學校出現過。我無視班主任的不知所措,一個字一個字地強調道,明天早上我爸也會來。那個晚上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我爸沒接。我給他的助理打電話,他像個復讀機,一直強調容總在國外,很忙,回不來。我又給他的司機、各種我能聯系到的經理、總經理、總監打電話,沒有一個人認真地對待我的請求。第二天我爸沒出現,我踹了把水果刀獨自去了辦公室。和我打架那人的父母都來了,一左一右嚴絲合縫地裹著他們的兒子,目光機關槍似的射向我。我孤零零坐在他們對面,班主任站在我們之間。不用仔細看,我就知道對面的兩位家長都是普通人,他們絕對沒我爸有錢,也不擁有跟我爸相等的社會地位。可他們仿佛持有核武器一樣底氣十足,尤其是那個母親。她緊緊抓住她寶貝兒子的手,不顧對方的反抗,被掙脫了再強硬地攥回來。她指著我尖叫,不能就這么算了,他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班主任為難地安撫她,語調毫無力量。我突然的站立使得她們同時閉了嘴。我從口袋里掏出水果刀。那個母親嚇得摟住了她的兒子,吼道,你要干什么!我舉起刀子,猛地戳向自己小臂上的石膏,沒人敢上前阻攔我。把石膏鑿開后我的動作沒停,毫不手軟地將刀子往小臂上扎。這回不僅那個母親,連班主任也開始尖叫。我用一整條被自己扎爛的小臂,換來了我那個所謂在國外的父親的身影。在醫院醒來后我一睜眼就看見了他,一開始視線模糊,我為自己的招數沾沾自喜??僧嬅媲逦?,一盆涼水從頭澆下,我爸沉默著,皺著眉,視線甚至都不在我眼睛里,而是我身上床單的某個位置。那一刻他意識到,他兒子不僅沒長進還是個精神有問題的瘋子。然后楚悉就來了。胳膊每一次換藥他都陪在我身邊。于是我的記憶毫無邏輯地把楚悉與傷口愈合掛上鉤,仿佛他是什么靈丹妙藥。他出現的時間點很討巧,當人故意全身心沉浸在痛苦里的時候,一個不確定因素的出現會放大一百倍,被賦予一些不該歸功于他的功勞。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都很不穩定,頻繁地崩潰自殘。楚悉在某次我發瘋把手掌劃破抹得滿臉血之后跟我說,你這樣很愚蠢,用傷害自己來逃避你逃不出去的圈。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每當我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楚悉都會用平鋪直敘的語氣阻止我,告訴我不能這么做。他那時候土死了,什么都不懂,普通話都說不好,所以才把話說得言簡意賅,不多一個字??墒歉敲炊嗾f話說得好的人相反,他竟然是唯一愿意耐心地一再告訴我這個不長記性的人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的。我很自私,但也沒自私到壞的地步。楚悉回國后沒幾天,我有了工作,得去上海參與策劃一個展覽。趁著這個機會,我從樊憶川家搬出來,并和他講得清清楚楚,我永遠不可能對他有意思。他是個圣人,可我不喜歡當圣徒。錯了就是錯了,我不要上帝來寬恕我。?第4章到上海之后工作很忙,我的體力差,累了就會懶得?去sao擾楚悉。人不都是這樣嗎,沒事干的時候才會閑得去折磨自己,閑得去折騰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