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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樹根遞給明堂,不等接過,那截根須化作黑灰瞬間散落。明堂不知不覺出了一后背汗,強作鎮定道:“梨樹?”棠仰緊抿著嘴用鼻子急促地吸氣,點了下頭。“沒事吧——能不能過去——”墻前,梅利的喊聲傳了過來。棠仰又咳嗽了下,此時還不忘陰陽怪氣道:“她這回倒學老實了?!?/br>“好了別說話了?!泵魈庙樦硴崃讼?,也彎腰盯著他問說:“你沒吃下去什么東西吧,嗯?”棠仰搖搖頭,輕聲道:“想喝水?!?/br>那邊梅利跑進來,扒著門貓腰探頭,大喊道:“怎么回事!”“先出去?!泵魈么鹆?,和棠仰從暗室里出去。外面草木茂盛清新,棠仰被明堂緊緊攬著,總算把那干嘔壓了下去,這才低頭看看明堂另一只手,問說:“哪兒拿出來的?”明堂一愣,這才發現梅利也瞪著眼睛在看。順著視線望去,他手上握著把長劍,銀光閃閃,絕非凡品。他嘖了聲,挑眉說:“就那么凌空拔出來了唄?!?/br>“以前怎么不拔出來?!碧难鲛揶淼?。明堂不答,只反手一推,那劍復又消失,他沖梅利道:“春雪怎么樣了?”“剛醒,”梅利指指廟墻,“還有點神智不清,檀郎陪著她?!?/br>話至此,三人同時長長松了口氣。三人眼瞪眼,梅利抿了下嘴,剛要開口說什么,棠仰直截了當地打斷道:“回去再說?!?/br>“不能回去?!泵魈贸谅暤?,“憲城與你我還是它來說都做東,不如先留在璧城捋清楚?!?/br>棠仰不甚贊同,“我看也差不多了?!?/br>明堂沉思片刻,出聲道:“去盧家,那邊的事也還沒結算,而且我以為,它不會過去?!?/br>眾人互相看看,最后還是梅利輕輕道:“走吧?!?/br>救回被困地下的三位,不再有所顧慮,明堂也罷,棠仰剛莫名其妙遭了一出滿肚子火兒,可以說是殺氣騰騰。幾人到了盧家門口,方春雪還迷迷糊糊的,看見盧家大門,嗚嗚就要哭,搖著頭道:“別進去,別進去,快去喊姑爺和棠仰啊……”檀郎領著她,沖前面三人無奈道:“要不我和她先在外面等吧,等你們打完架再進去?!?/br>明堂嘆了口氣,對方春雪道:“沒事了春雪,等著我們給你報仇去?!币慌?,棠仰也道:“你們先等等吧,梅利也留下?!?/br>梅利氣定神閑道:“不?!?/br>棠仰咬牙切齒,瞥了她一眼明顯是想發火。明堂拽了下他,雖然沒說什么,瞇著眼睛也面色不善。梅利熟視無睹,自己扭身就邁過了大門。兩人只得跟上,三人穿堂入院,梅利走得很快,剛過中門,她眼皮抖了下,腳立刻一頓。梅利心中警鐘大作,腳剛要撤回,門上陰影處趴著的那只人形的東西掉了下來,身上密密麻麻纏滿了隨風微動的黑發絲。來不及躲,電光擦著發鬢而過,已在眼前的怪物被金光擊中,嘶叫著摔在地上化作黑灰。棠仰終于忍無可忍,大吼道:“你能不能收收你的臭脾氣,你不要命了春雪他們還要!”梅利保持著半條腿邁過門檻的姿勢面無表情,繃著的嘴動了下。棠仰被她氣得頭蒙,干脆拿額頭撞了下明堂肩膀,痛苦地唔了聲。有一瞬間他差點脫口而出活該你眾叛親離,但又覺得太毒,沒能出口。明堂也差不多,額角跳了兩下,沉聲道:“梅利,沒有下一次了?!?/br>梅利低聲道:“知道了?!?/br>她我行我素,視自己性命為草芥半輩子了。一直以來恐怕始終是靠著對所謂寶珠的近乎扭曲的好奇日復一日,她脾氣秉性如此,對誰都亦是如此。固然有氣想罵她幾句,卻也知道沒用,半生了,她改不了。明堂無力又無言,揉下棠仰腦袋嘆了口氣。氣氛一時僵持不已,三人無暇緩和,里面還有個更瘋癲的盧晏在等著。直到,三人看見棚屋廢墟間的血泊。第十六樁往事倒塌的棚屋、斷裂翻折的木材與茅草都被掀開,盧三妹的尸首倒在地上慘不忍睹。梅利看了眼,捂著嘴背過身去。明堂揉著眉心默了片刻,罵了句娘,沖棠仰道:“先去前堂吧?!?/br>三人只能原路折回,大門一關,就地坐在了前堂地上。也不知檀郎同她說了什么,總之春雪看著清醒了不少。五人面面相覷,隔過許久,棠仰才緩緩開口道:“梅利,自己招吧?!?/br>梅利瞥一眼方春雪和檀郎,張嘴又閉上,往復幾次,像是不知從何開口。她舔舔干裂的嘴,又愣了片刻才道:“我來璧城的時候,身上沒什么錢,是風餐露宿一路從小鸛村走過來的?!?/br>幾人算了算距離,一時無言。梅利頓了下,繼續說:“走到城外我實在太餓了,就干脆躺在路邊想著死了算了。是路過的安圓給我掰了塊兒餅,叫我去盧家?!?/br>梅利看了眼紅彤彤的堂單,一時百感交集,“不管你們信不信,盧家那時坐堂看病,在附近名聲極好,最多不過是議論議論盧三妹立堂后家里剩下的三兄弟都失蹤了。安圓則是自稱住在有求必應廟,偶爾會往來盧家,同盧晏說說話?!?/br>“就這樣,”她看看四雙眼睛,撇嘴道,“我們相安無事了半年。有一天安圓來盧家被我撞見,他徑自去了那棚屋,從里面搬出來了一座邪神像?!?/br>明堂插話說:“是你丟下暗道中的那座?”“是同一個神,”梅利搖頭,“但他搬出來的那個小很多。我看到他和那神像身上有一樣的顏色,深到近乎成玄的紅。他問我說,你有些別致的能力,想不想和我走?!?/br>“我拒絕了,他倒也沒說什么,自己走了。但我覺得自己得卷鋪蓋逃了,就打算同盧三妹道個別,結果無意間聽見盧晏附在她身上,說要殺她?!泵防f著,聲音越來越低,“我信口扯了個謊,說自己要和安圓走了,安圓交待說盧三妹還有用,得留?!彼纯幢娙?,“他會相信我的,你們明白吧?”棠仰本來火兒剛壓下去,聽到這兒聲音又提了起來,“你打一開始就知道盧家有問題,別有用心呀!”梅利難得心虛,有氣無力地反駁說:“我實話實話還進的了盧家的大門嗎?而且我也說了自己拐回去……”棠仰更氣了,剛要張口,檀郎在一旁和稀泥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