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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癡癡地盯著梅利,扯開嘴角,“我最喜歡五舅舅了,五舅舅是我爹,我最喜歡我爹?!?/br>“我把他獻給大士了——”話音未落,梅利快如閃電,兩手朝旁奮力一丟,將那木像驀地摔進了暗道!電光火石間盧晏尖叫一聲,錯開梅利身子撲過去要接,屋內明堂一手抓著棠仰、一手抓著檀郎發力一推,幾人擠出了棚屋外!梅利抓著檀郎就跑,明堂和棠仰同時回頭,根須破土而出與電光同時殺到!伴隨著電光棚屋應聲倒下,樹根直接覆在廢墟上纏繞。幾人頭也不回狂奔,張著嘴跑出盧家二里地才敢放慢了些喘口氣,梅利大喊道:“別停去廟里!春雪生魂一定被藏在廟里!”幾人狼狽不堪,跑到有求必應廟門前,見沒東西追來才停,互相看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狗似的喘著氣,嗓子更疼得像刀在割。棠仰胳膊墊著、趴在明堂肩頭,好不容易把快要跳出來的心穩下,他瞥了眼梅利,梅利捂著胃避開了眼光。這下明堂同棠仰全明白了,他倆此時無暇沖梅利算賬,從檀郎背上接過方春雪叫他也歇歇,明堂囑咐說:“去屋里坐下,有事就喊一嗓子?!?/br>檀郎點頭,一喘一喘地答說:“知道了,你們快去?!?/br>兩人對望一眼,薅起梅利,朝廟后走去。第十六樁往事梅利本想問問兩人這是要去哪兒,舔舔不知何時裂開了的嘴唇,沒敢。她那慘白的臉上還掛著幾個血點子,看著駭人極了,明堂想想,指了指,她這才反應過來,用袖子胡亂蹭了蹭。那邊棠仰已經打開了暗室的門,梅利也是頭回知道,擠開他探頭進去,自言自語說:“原來如此,我還想安圓到底住在哪兒呢?!?/br>“這是唯一能藏人的地方了,”明堂在后面沉聲道,“你覺得在哪兒呢?”“床底下?!泵防哌M去看了一圈,想也不想答?!罢覀€趁手的東西?!?/br>棠仰撇撇嘴,“你出來吧?!?/br>無數根須從土中涌起。“盧三妹”狼狽不堪地從廢墟中爬了出來。手腕粗細的樹根蛇一樣纏繞在空中,“她”能看到那些樹根究竟捆著什么,是面無表情的盧林?!八惫蜃诘厣?,看著樹根一點點收緊,陰魂狀的盧林被鉗成了詭異的形狀,盧林臉上的rou抽動著,一聲不吭地忍耐痛苦,“盧三妹”臉上的表情冷冷的,“她”低聲說:“你想干什么?”沒人回答,纏在她腰上的樹根猛地一緊,盧林終于尖叫了一聲,大喊道:“盧晏夠了!”她發泄一般喊叫著,聲音像是尖利的貓,“夠了——這都是報應,報應——”樹根蔓過她的臉,將她的五官從縫隙中擠出來,“我恨死你了,這都是你我的報應——”“大哥——大哥我來見你了——”若是活人,想必此刻鮮血四濺,可惜樹根收緊若繭、盧林像是陣煙,瞬間四散消失,只有喊叫的尾音好似還要蕩進耳邊。盧晏想笑,他感到自己cao控著的盧三妹的身體不受控制地打抖,他控制不住這張臉垂下的那些皮rou在繃緊、顫動。他想站起來,那雙腿卻軟的動不了。根須漫不經心地游走而來,尖端從四面八方對著這具魂與身軀。盧晏半面臉嘴角高高上揚,半面臉刻滿了瀕死的恐懼。他環顧著樹根問說:“你想干什么?”根須不動,盧晏冷笑道:“我是大士的信眾,你不能踏入我家大門?!?/br>話音未落,根須一縮突然刺出,騰地刺穿了盧晏眼眶,將人釘在了地上。身軀慘叫著掙扎,盧晏在那些慘叫中狂喊道:“我是大士的信眾,你敢殺我——你敢殺我——”“我是大士的信眾!”身軀翻滾著,樹根牢牢縛著手腳將人壓在地上,盧晏尖銳的童聲變了調,“我是大士的信眾,大士不會放過你的!”恍惚間視線模糊,他聽到有個混沌不清、甚至分不出男女的聲音含糊地說道:“你該信我的?!?/br>沾滿黏稠血漬的根須悄無聲息地鉆回土中,被平靜的土地覆蓋,難舍難分。三兩下后磚塊兒落了一地,棠仰接住被當作床板蓋著的木板,同明堂一起瞇著眼睛朝里探。還沒看清,有股腐臭味沖天而出,棠仰嗆了下,強忍著大喊道:“梅利進來看一眼!”床下是中空的,里面面沖地放著一具干尸,兩手朝前伸著,五體投地。明堂棠仰看不見生魂,梅利卻能根據痕跡找出。她捏著鼻子湊過來,只看了一眼便朗聲道:“在?!?/br>梅利推開明堂,沖半塌的磚床下伸出一只手放輕聲音道:“春雪來,別怕,我們都來了?!?/br>梅利也不確定方春雪的生魂到底是什么情況,只能對那一動不動的“顏色”盡量放柔,“別怕,跟我走。檀郎也在前殿等你呢,你看,大家都來了?!?/br>梅利小心翼翼地攤開掌心,似是在托著另一只手。她慢慢朝后倒退,難得真情實感地笑,雖然很勉強。她緩緩退出暗室,明堂同棠仰總算是松了口氣,轉頭看向那具干尸。明堂低聲道:“這便是盧五吧……”棠仰剛要開口,卻感到手腕像是纏上了什么粗糙的東西,他才想側目,眼前天旋地轉,頭上鈍痛眼冒金星,他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后腦勺狠狠撞在了地上,然后整個身子被拖了出去!“棠仰——!”隨著明堂驚呼,兩人眨眼間拉開的距離、土地中拔地而起無數根須,交織密合如墻,將明堂人攔在了后面。棠仰猝不及防被磕得思緒皆停,只感到自己順著手腕被拎起來,最后一眼是那蛇似的樹根縫隙間,明堂朝前伸來想去抓自己的手。“明堂!”根須纏住了他直接涌進口中,攪動著不由分說向咽喉里伸,棠仰立刻一陣干嘔,空出那手不由地朝下拽?;靵y間金色光芒刺破縫隙大綻,長劍斬開——那被劍刃所破的樹根竟像觸了火似的焦黑碎去,明堂手握利劍而出,雷霆劍氣斬斷那纏在棠仰腕子上的樹根,頓時他口中也退卻,所有樹根快如游蛇,隨即便要鉆回土地!電光火石,棠仰伸手便拽住了其中一根,明堂反手提劍斬開,剎那所有根須已鉆回土中,只有棠仰手上那根還攥著,他彎腰捂著喉嚨干嘔,津液順著唇角往下淌,明堂驚慌失措,焦急喊道:“棠仰沒事吧,怎么樣——”棠仰粗暴地蹭蹭嘴角,蹙著眉沒直起腰,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