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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隙,朝下一瞟,外面黑漆漆,哪里還有什么人的影子。他煩躁地嘖了聲,直接把窗子打開,探頭左右看了看,才坐回來說:“沒了?!?/br>“怎么回事?”明堂低聲道。“我有點冷,想起來關窗,”棠仰說著,指了指適才重瞳出現的位置,“然后這有雙眼盯著我看,是重瞳?!?/br>明堂想想那場面,是挺嚇人的。他疲憊地揉著眉心,說道:“老天,你就是給白露個梯子他也不敢上到那么高的地方?!?/br>“重瞳何其罕見吉相,總不會接連遇到兩個吧?!碧难雎砸货久?,雖沒挑明,但難免語氣不善。明堂在他頭上揉了揉算是安撫,起身穿鞋道:“你躺下吧,我上那倆人門口看眼,別出事了?!?/br>他轉完回來,倆人卻再睡不踏實了。棠仰疑神疑鬼,躺下片刻就要起來看看窗外,他一動,明堂也就自然而然醒了,折騰到天亮才又睡熟過去。難得今日是檀郎來叫門,明堂打著哈欠開門,屋里棠仰又在賴床。他出來把門又輕輕帶上,這才問說:“春雪呢?”“不知道,她沒出來?!碧蠢蓳u頭道,“咱們還去找大師兄嗎?”明堂看了眼樓下,柜臺前掌柜的正在撥弄算盤。他點頭說:“去,還要打聽打聽那間廟的事?!?/br>兩人不再沿街打聽,順著白露常出沒的路線走。眼下情況未卜,明堂不敢再和檀郎分開找,兩人一前一后,檀郎也有點心不在焉的,他沒提昨夜棠仰見那幕。今天雖然沒再下雨,天仍有點陰,那座破廟突兀地立在林間。檀郎站在門口仰天看了半晌,嘟囔說:“來這兒做什么,怎么連個匾都沒了?”明堂不答,自己回到一處小院。門敞著,他敲了兩下,不一會兒有個小姑娘跑了出來,眨著眼睛問明堂說:“有、有事嗎?”明堂彎腰沖她溫和笑起來,說道:“你家大人在嗎,打聽點事?!?/br>“不在,”她倒不認生,搖搖頭小大人似的,“有什么事,你問我就好了!”不遠處檀郎走進了廟中細瞧,明堂想了想,回身指指那磚瓦房,柔聲說:“小姑娘,你知道那里曾經供的是哪路神仙,又為什么荒廢了嗎?”小丫頭大大方方地點頭,脆生生地說:“知道!供的是菩薩——”她咬著指甲想了想,“好早好早以前就有這座廟,我聽我婆婆說,從我們家以前就有了!但是這廟后來被雷劈了,劈了好——”“丫丫,胡說什么呢!”一大一小扭頭,只見有個婦人拎著菜籃子面色鐵青地快步走來,瞪了明堂一眼,抓起丫丫的胳膊就不由分說地要把人拎回屋里。明堂見狀趕忙勸說:“這位夫人,是我問的,別沖孩子撒氣啊?!?/br>他不開口還好,婦人更來氣了,指著明堂就呵斥起來,“你混不混啊什么事都問孩子?她一個小孩兒懂什么,都是胡說八道的!”明堂干笑了兩聲,偷瞥了眼,小姑娘已經委屈得偷偷在抹眼淚兒。他只得向那婦人好聲好氣地賠禮道歉,她才罷休,擺手轟明堂走。明堂心里也挺委屈,嘆著氣走回那廟中,檀郎抱著胳膊仰頭不知在看什么,他拍了下他肩膀,隨口道:“這地方被雷劈過,聽意思,好像還不止被劈過一次?!?/br>檀郎嘶了聲,沒理他,而是指著房頂說:“師兄,你看,好多蛛網啊?!?/br>“沒人來,有些蜘蛛網還不是常事?!泵魈眠呎f邊抬頭,他順著檀郎目光看去,不由也愣了下。原來屋頂上瓦蓋得不嚴,幾縷縫隙間白光淋漓下落,有些晃眼。白光間結滿縷薄紗似的蛛網,密密麻麻幾乎罩上了大半邊屋頂。這廟房梁比尋常平房高些,昨日初來時又在下雨,內里比今日更昏暗,明堂并未注意過頭上。此處南角的白網上粘住了只蝴蝶,徒勞地抖動翅膀掙扎著。恰有一絲白光傾瀉而下,蝶翅磷光閃閃,如地獄中垂下的又一蛛絲。“唉?!碧蠢蓢@了口氣,拉著明堂走出廟外?!拔乙膊恢滥銥槭裁丛谝膺@廟,反正也沒白露師兄的影子,我們再找人打聽打聽吧?!?/br>從前,整個憲城,就沒有棠仰不清楚的事,如今到了別家,可謂是寸步難行。而另一邊客棧中,棠仰亦是感到有些力不從心。他起來后,下樓繞著客棧外面仔仔細細地轉悠了好幾圈,確定了昨天那“人”肯定是懸空的。若說什么會“飛”,除了少數妖和神仙,他思來想去覺得也就剩鬼魂了。棠仰思考片刻無果,干脆把春雪硬拖下樓,要她看看附近有沒有什么舉止怪異的鬼。方春雪看了半天,搖頭說:“這附近沒有鬼,至少站在這兒能看到的地方都沒有?!?/br>“不可能吧,”棠仰摸著下巴,明知自己瞧不見,仍是環顧四周道,“這兒又不是方宅?!?/br>“真的沒有,”方春雪擺手說,“嗨呀,也算正常,人家客棧做生意,興許擺了什么風水局,要不就是——”她驀地收了聲,反應過來什么樣,面有點發白。棠仰見她又吞吞吐吐遮遮掩掩,這才想起說好了今天得逼問她來著。他在心里醞釀了下,咳嗽聲剛要開口,方春雪指著街上大聲道:“姑爺他們回來了!”棠仰被她一嗓子打斷,扭頭只見明堂和檀郎真的回來了。再轉頭,方春雪已經腳底抹油上樓了,他撇撇嘴,迎上那邊倆人問說:“怎么回來了?”三人走進客棧順勢坐在桌前,掌柜的算完了賬,過來把茶水放下。明堂給眾人倒好了,檀郎抿了口才長嘆了口氣道:“別提了嫂子!”“噗嗤”一聲,棠仰把剛喝進嘴里的水噴了出來,邊咳嗽邊氣急道:“你說什么?”明堂趕忙放下茶盞給他順氣,一面訓檀郎道:“說什么呢你,怎么跟春雪一樣滿口胡言亂語的!”檀郎見自己捅了簍子,忙撓撓下巴轉移話題道:“嘿,我們打聽那破廟,打聽一回被人趕出來一回!”桌對面棠仰滿臉通紅,不知是咳的還是惱羞成怒。他還沒說什么,那邊掌柜的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幾位,你們在打聽有求必應廟???”“什么?”這下明堂懵了,看著他追問說,“什么廟,有求必應廟?那兒供奉的不是菩薩嗎?”“沒說不是啊?!闭乒竦囊粩偸?,干脆也坐下,手攏著嘴說,“那廟,好早好早些年了,聽說比璧城還早!”見三人都瞧過來,他有了勁頭,面上故作神秘,眼中卻寫滿了興奮,“聽說,那里的觀音像可靈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