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0
書迷正在閱讀:睡了下鋪的兄弟(H)、泰迪(H)、我迷上了死對頭的信息素、全世界惡靈對我寵愛有加、所有鬼都喜歡我、打死也不從良、宅男的少女漫畫掙扎記(天是紅河岸同人)、重生后我成了妻管嚴、刑偵:全城戒嚴、從學渣到學霸
花眼——現在睜得這樣大,里頭顫動的光支離破碎,像裝著碎玻璃。酒精棉在胸前那一撇淡淡暈開的粉色上打圈,顫栗從尾端輸送到他的手腕上。“陳醫生?!?/br>冰冷的口吻,丟下再度開口的寥寥數字,“好好看著?!?/br>陳嶼應聲低下頭,那人的名字再次從嗓子里顫巍巍地飄出來,“傅云河,別這樣,你別這樣……”他的聲音猛地停住了。穿刺針的尖頭抵在被捏到挺立的rutou上。這一切都是這樣要命的熟悉:酒精,鉗子,針頭,手套,木墊片,所以他知道,下一樣就是血。33蜉蝣撼樹傅云河篤定他不會動。陳醫生,好嘲諷的三個字:他知道怎樣讓穿刺的破口好得利索,怎樣減輕疼痛,怎樣強迫肌rou放松。先是左胸,再是右胸。陳嶼睜著眼睛。他看著那雙手拿起鑷子,夾起酒精棉球,擦拭完又把它們放在鐵盤上,叮當一聲,圓口鉗死死固定住胸前的軟rou,力度比乳夾要狠上百倍,最后是那根穿刺針——針頭是斜切的,像毒蛇的牙,對準、捅穿,手法熟練果斷,不遜色于有數年手術經驗的醫生。皮rou的凹陷、充血、壓迫、穿透都在一瞬間,但陳嶼看得那樣清楚,那樣仔細,仿佛眼皮子下頭的不是他自己的身體。可惜他沒能忍到最后。第二次對準,冰涼的金屬抵住rutou底端。上一次肢體體驗已經被大腦拷貝完整,此時正在瘋狂復制運行,他大腦一片空白,神經帶動著身體完成了一次極端恐懼下的無意識抽搐。等抖完了,疼痛才開始發狂地滋生蔓延。傅云河沒停,也不像是會停,他的手比這具身體的顫抖更快,但那里還是流了血。陳嶼這才眨了一下眼睛。傅云河把金屬盤里的東西抵在穿刺針后面,流暢地接替了新契入的孔眼。被吊著手腕的人垂著頭,胸膛微弱起伏,唇色發白,他也在看自己——胸前閃動著兩抹銀色的光,左右兩頭的藍寶石裹著鮮艷的血。傅云河把穿刺針丟到推車上的盤子里,敲出清脆的當啷一聲,像一個倉促的休止符。一次性手套被緩緩摘下來,發出輕微彈動的聲響。單薄的胸膛微弱起伏著,地上幾根腳趾仍在微不可見地抽搐,關節發白,指尖又血滴似的紅。頂端的鐵鏈的下墜伴隨著巨大的響動,嘩啦一聲,陳嶼即刻軟倒在地上。房間安靜到了極致。傅云河盯著地上的人,胸腔里的骨骼從單薄的皮rou里透出來,能被輕易拆解清楚??蓱z的受刑人看起來像是睡了,甚至是死了,一動都不肯動,在幾秒中之內把他從極限的疲憊和壓抑后的平靜里推上了焦灼與狂怒的頂峰。傅云河把拳頭捏得那樣緊,血管在手背上爆出來,指關節幾乎要攥出咔噠一聲響,地上闔著的那雙眼睛就在這時緩緩抬起來。那目光是冰涼的,像一片灰塵做的云,含著經年累月無法墜落,沉重飽和的雨水。他胸口還沒止住血,那些紅色像從心臟里流出來的,蒼白的手指像確定手術范圍一樣點著自己的胸膛,末了緩緩往下滑:“人身上,能做穿刺的地方很有限?!?/br>“組織和器官能再生,損傷可以修復……修復的能力很局限,這沒什么?!?/br>“但有時候,自己的細胞會叛變,無限增殖、擴散、轉移,損傷快過修復,到那時候,”難得這樣長,在此時顯得無頭無尾的一段話,陳嶼說得很輕,像是在做論文闡述,只最后幾個字仿佛滴著血,“人就活不了了?!?/br>傅云河背著頂燈,盯著跪在地上的人。他明明還站在那里,卻像一個被造反起義的奴隸推上斷頭臺的君王。陳嶼的手還被鎖鏈銬著,他像是因為說這番話而累極了,仰望著的目光緩緩垂下來,看著自己的手指,那上面幾道猙獰的傷痕腫得老高,他沒法握拳,也沒法伸直,最后像虛虛握了什么似的搭在膝蓋上。傅云河從推車上取了棉片,蹲下來,按壓在他胸口流血的位置,身下的人沒躲。兩個人湊得那樣近,他捕捉到熟悉的味道,他自己那件衣服上連帶著的味道早就消散干凈了,現在一聞,覺得這氣味格外冷。傅云河拖住他手腕的時候,陳嶼微微縮了縮,倒不是有心的。手心的溫度這般熨帖,對方動作輕巧,用指腹蘸取了透明的膏藥,一點點涂抹上來。一只手涂完了,再是另一只。陳嶼眼睛看著面前單跪在地上的膝蓋,他坐姿狼狽,對方衣冠楚楚,拖著自己的手,像個中世紀的紳士。這一幕溫馨得奇詭,等藥上完了,他沒抽回手,那人也沒松開,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僵持了很久。面前的目光從他手上移到臉上,陳嶼知道,他在心底默數,數了一半又忘了。他向來不是那個打破沉默的人,此時也疲倦極了,但如今看來非得花些力氣做這個惡人,于是艱難地呼出一口氣,仰起臉接住面前的目光,“傅云河?!?/br>頂燈這樣亮,燈光打在自己身上,他在傅云河眼睛里看到一個充滿戲劇性的畫面,一個無仇可報的哈姆雷特,“放我回去吧?!?/br>傅云河沒解開他的手銬,直起身來走了出去,房門都沒關,黑黢黢一個框像一個三米多高的結界。陳嶼坐在那兒,他迷蒙之中不記得自己是怎樣睡著的,四周的空氣冷得要命,地毯又出乎意料的扎人。他像被丟棄在時間的縫隙里,有那么幾秒在腦海里看見傅云河拿槍對著他,那顆子彈卻拐了個彎,打進他自己的腦袋里,熾熱的血漿反濺在他心口上。夢與現實之間,有一陣似乎輕飄飄的,像是被什么溫暖的東西裹在懷里,遠處一片秋收后的麥田,他坐在草垛后面,脊背靠著磨坊,水車一下一下地轉,沒人喊他回家。后來這溫暖還是散去了。耳畔鐘表指針的聲音太過真實,輕的重的兩個一起響,似乎永遠不能停止,永遠追不上彼此。他痛苦地掙扎著,極其艱難地把自己從混沌中拔出來,等真的吃力地坐起身,眼前一陣黑,好一會兒,才看見他自己房間的床正對的那堵白墻。陳嶼閉上眼,又睜開。依舊是那片白。等身體積攢起力氣,他從床上挪下來,腦側神經短路似的跳。他把整個出租屋的燈都打開,沒察覺出一絲異樣。等再回到臥室,握住門把手的時候看見了自己的手,指節腫著,像發育不良就被蟲蛀了口的蘿卜。他再去撩自己的衣服。兩只藍色的寶石在月光下幽幽地閃,襯著毫無血色的胸膛。陳嶼第二天很早就到了科室,取了繃帶把關節挨個纏住,即便他知道那樣更不利于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