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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餐叉往桌上一擺,突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么事。……那個向他道謝的小醫生。背后的鐘正指到五點整,離約定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小時——不知道那人有沒有守規矩。盯著桌上大半根本未動的食物看了一會兒,傅云河叫來梁楓,卻得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答案:房間里沒有人。并且……今日從沒有過人。這么些年,梁楓也算是把自家主子的心思摸透了,內心為這個往槍口上撞的可憐人嘆了口氣——果然,他等到的下一句就是,“人在哪兒?”那不是個開玩笑的口吻。【作家想說的話:】微博轉了草木和月半寫的三篇同人~大家快去看!收到同人和評論的9是好幸福的9雖然最近又又又又累暈了請大家幫我投票呀!19 引狼入室手工課一結束,接下來的就是英語課,孩子們端端正正捧課本,不需要助教看護。陳嶼把最后一個扒拉在他身上的小姑娘扯下來送進英語教室,順帶幫她摘掉那片容易絆腳的艾莎裙子,坐回到階梯教室二樓的臺階上,一時間沒力氣站起來。他覺得自己是一塊老舊的電板,而這些小孩都是瘋轉的大型用電器,分分鐘就能把他消耗干凈。短短一天半,他說話的頻率和音調、表情的豐富程度刷新了人生記錄。階梯教室的樓梯通往二樓的游戲區,那里是一張懸空的攀爬網,彩虹色的。半晌,他站起來,在網邊蹲坐下來,試探著往里踩。繩索很牢固,平日能容納十幾個小孩,只他一人應該沒問題,他想。一旦踩進去,腳下的彈力感很神奇,那是一種成年人不常體驗的溫和觸感。他彎著腰走到網中央,蹲下,然后躺下了。他實在是太累了。離口語課下課還有半個多小時,就瞇一小會兒……三點多鐘,天開始暗了,一副即將下雨的跡象。換班當值的工作人員不認識陳嶼。等家長挨個接走孩子,員工會議開到五點半,最后一個人正準備落鎖,被眼前西裝革履的一群人嚇了一跳。那架勢和眼神,光天化日之下,不至于對幼兒機構動手吧……機構開在街邊,場地不大,房間也就那么幾個。燈被盡數打開了。傅云河徑直走進去,腳步聲在不大的空間里發出沉悶的回響。他穿過幾個空蕩蕩的房間一直往里走,锃亮的皮鞋踩上印著小動物腳印的狹窄臺階,等走到距離頂端兩步,停住了。小醫生就這樣睡著了。呼吸細絲一樣,抽散了他胸口那股污濁洶涌的氣。身下壓著一大堆花里胡哨的娃娃,懷里還抱著一個丑陋的綿羊抱枕。膝蓋向小腹勾著,一截白皙的小腿漏在褲腳外頭。陳嶼迷蒙之間,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燈光挺亮的。他轉了個身,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指關節沾了點濕意。等視線慢慢聚焦,他看到一堆彩色泡泡球后面的傅云河,感覺自己在做夢。兩秒后,他猛地直起身子,困意在剎那間清醒。燈光亮得晃眼。而玻璃窗外天色暗沉,顯然早已不是中午——內心竟對面前這個人條件反射般地生出恐懼:大約是腳底的疼痛近兩日才好全。他一瞬間腦子里理不清思緒,第一個被剝離清出的想法竟然是對方為什么能找到他……那張卡片上有定位器。“對不起。我……”陳嶼眨了眨眼睛,沒說出什么話——著實也沒什么理由。他咽了口唾沫,從網中央向邊緣爬過去,和奴隸爬向主人的姿態如出一轍。等他快爬到了,面前的人竟俯下身。他對著那只向他伸出的手微不可見地瑟縮了些許,茫然地抬起頭。視線相接。那眼神很靜,奇異的篤定意味讓人起雞皮疙瘩。他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溫熱的手掌。男人的力量很大,只一瞬間他就被拽了上去,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森冷味道。等他站定,鼻梁剛好對著男人的下頜。手一觸即分,說不清是誰先放開的。他站在那兒,直愣愣地盯著傅云河,然后輕聲驚呼了一句:“我……我家里還煮著東西?!?/br>兩個人的距離太近了。傅云河低頭盯著他,眼神里靜默的意味讓他汗毛倒立,歇了許久的大腦開始補償式地轉動,而同時轉起來的還有錯過午飯的胃。陳嶼沒來得及醞釀出一句妥帖的道歉,肚子先替他小聲服了個軟。禍不單行。他跟在傅云河身后坐上了車。窗外的景緩緩移動,他緩緩意識到,這是要開到他家去。下車的時候,對方竟然也跟著下了車。陳嶼按下十八層的按鈕,身后站著衣冠楚楚的傅云河。顯示屏里的數字緩緩跳動著,這一切都像是現世荒誕的戲劇,他懷疑自己還沒從昨日的夢中醒來。客廳的燈閃了閃才徹底亮。傅云河站在那方小小的玄關,打量著他從未到訪過的“貧民窟”:面前的客廳根本算不上是客廳,只是一個擺著舊沙發的連通廚房和臥室的過道??臻g狹小,但干凈得毫無人氣。一淺藍色的居家拖鞋被擺在他腳跟前。小醫生說了句“穿這個吧”就匆匆進了廚房,塑料移門因為過快的移動速度回彈了一半。小紅燈還亮著,空氣里沒有焦味。陳嶼揭開蓋子去看,心終于安定下來——煮得過于粘稠但依舊香氣四溢:燉盅還算智能,等煮到一定的時間,自動調成了保溫。傅云河猶豫了兩秒——不是客氣而是嫌棄,最后在那張唯一能坐人的沙發上坐了下來。通訊器震了震,他瞥了眼那扇門,接起來。“主上,今天帶過來的人全部審訊完畢,報告已經發到一級接收端。但這些人里有幾個狀態不穩定,沒法維持太久了。您看是……”“處理掉?!?/br>這三個字和塑料門響亮的開門聲夾在一起。他抬起頭,陳嶼手里提著一條深灰色的圍裙,側著身半探出來看著沙發上的人:“呃……我想你應該也餓了。我隨便炒個菜,一起吃一點吧?”方桌小得可憐,正好只夠坐兩人,傅云河拿著陶瓷勺子,舀了一口送進嘴里,很燙,味道寡淡——是甜的。桌子上還擺著一盤清炒萵苣和rou末蒸蛋,他嘗了一口,小醫生正抬起頭看他,“不和胃口吧?”“沒有?!?/br>問句是客套,答句是實話。梁楓帶著人還在樓底下候著,怕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竟坐在這樣一方小桌上吃飯……還是在吃過一頓之后。傅云河本就不餓,但對面餓壞了的人也沒吃多少。每次只舀平平半勺,咀嚼不出聲,眼睛上帶著的霧氣襯得那張臉愈發懵懂,沒一會竟然也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