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江何：“這幾天呢，我處理你的破事，你不上學，也別在家呆著，老頭精明，萬一看出點什么太麻煩。白天家里有楊大姐，你就直接去打工吧，按照上下學的時間。順便能賺些生活費?！?/br>
“……”張淙頓了頓，已經驚訝不起來了，他輕聲問，“什么活兒？”

“現在時間還早，正好帶你去見見老板?！标探涡π?，“放心，地方你熟?！?/br>
“……嗯？”

晏江何：“Azure?！?/br>
偏心得活像睜眼瞎

兩人到了Azure，晏江何直接把張淙領進了五樓辦公室。

鐘甯正好在，他看見晏江何以及后面的張淙，起身迎過去：“江何，人帶來了？”

他有些意外，低頭瞅表：“這個時間，他不上學嗎？”

“等會兒跟你說?！标探闻ゎ^看張淙，“這是鐘老板，叫人?！?/br>
張淙頓了下：“鐘老板?！?/br>
“哎呦?！辩婂秆劬澫?，湊到晏江何耳邊小聲說，“教育的不錯啊，現在這么聽話呢？”

“他是做壞事心虛了?！标探我残ππ÷暤?。

可他倆都不算太小聲，張淙還是能聽見：“……”

“行吧。張淙是吧?！辩婂赋瘡堜日f，“你去四樓吧，老徐在，我給他打個電話，讓他帶你熟悉熟悉環境，順便跟你說說你的工作?！彼f完，拎起電話打過去。

“去吧?！标探翁Я颂掳?，示意張淙，“我等會兒也下去?！?/br>
張淙沒再說話，他看一眼晏江何，轉身走了。

晏江何瞧見鐘甯那邊掛了電話，又說道：“按照之前說好的啊，亂七八糟看場子的活兒不能給他干?！?/br>
“我知道，二樓迪吧我都不會讓他下去。我是禍害青少年的人么?！辩婂概牧讼玛探蔚募?，“游戲廳也算了。四樓總行吧，那小酒吧環境還不錯，也不亂。讓他端個酒，送個餐什么的。也不讓他上晚班?！?/br>
“嗯?！标探吸c點頭，“反正你多照顧吧?！?/br>
“那肯定啊，你塞進來的人，我可得寶貴著?！?/br>
晏江何笑罵：“滾蛋?！?/br>
“走吧，樓下說，請你一杯?！辩婂感π?。

晏江何跟鐘甯下四樓的時候，張淙正被徐懷帶著熟悉后廚。

“這小子好像挺會做飯的，廚房的活兒除了洗碗，應該也還能做些別的?！标探瓮蝗徽f。

“那敢情好?！辩婂缸呦虬膳_，伸手敲兩下臺面，“兩杯……”

他扭臉問晏江何：“你開車了吧？”

“嗯?！?/br>
“那兩杯鮮榨橙汁?！辩婂阜愿劳臧膳_小哥，拖來椅子坐下，“說吧，什么情況啊，這倒霉孩子就那么不給你省心？”

“省心？”晏江何冷哼一聲，“我是燒了八輩子高香才遇到這么個王八玩意?！?/br>
鐘甯樂了：“怨氣這么大呢?！?/br>
這個時間酒吧不算正經營業，沒什么人，空曠安靜。厚重的落地窗簾隔絕了外面的光明，室內搖晃著暗淡的燈暈，擺動在低揚輕慢的大提琴旋律里。

晏江何嘆了口氣，瞇眼睛瞄張淙遠處的背影：“跟人打架。不，是單純的揍人。大課間，當著全校師生的面，風光了一把?！?/br>
橙汁上來了。鐘甯推去一杯給晏江何，自己拿起另一杯喝：“真厲害。因為什么事兒??？當著全校人的面……”

他皺了臉：“這下鬧挺大吧?！?/br>
“能有什么事兒，一群鱉崽子，全是些雞毛?！标探尾粷M道，“鬧倒是真鬧得太漂亮了?！?/br>
晏江何頓了頓：“這幾天他不去學校，就在你這兒吧，你和老徐幫我看著點兒，別讓他到處瞎嘚瑟?！?/br>
晏江何：“這倒霉玩意平時在學校就不做好事，這回就算不勸退，估計也要記大過。他這德行，擱六中就是個釘子，太礙眼了。我琢磨著，研究研究托關系給他轉校?！?/br>
“這么嚴重？”鐘甯意外了，“你不是去學校了么，賠上一筆人民幣，叫張淙認個錯，雙方好好協調一下，沒這么夸張吧?！?/br>
鐘甯：“都是屁大點兒的孩子。學?？隙ㄒ膊辉敢獯蚵闊?，總不至于……”

“沒認錯?！标探螖Q著眉打斷，“估計對方親媽肺快爆炸了?！?/br>
“……”鐘甯沒吱聲。他瞪了晏江何半晌才說，“江何，你去學校干什么去了？”

他眼皮一抽，搓了把臉，壓低聲音道：“我算是明白了。你是去護犢子了?！?/br>
晏江何擎起橙汁喝，沒答應。

鐘甯看晏江何這模樣就上火，他嘬牙，伸手空點了點晏江何：“你能不能知道點輕重??？你可真行，你這土匪性子我真是服了?！?/br>
晏江何煩得厲害：“你少說些沒用的?！?/br>
“行吧?！辩婂敢矐械脧U話。他太了解晏江何這混賬貨?？磥矶ㄈ皇沁@里頭有什么彎繞，讓張淙吃到虧了。

別看晏江何表面長得像個物件，實際大可不必以貌取人，他比誰都會橫行霸道?？偠灾鸵痪湓挕圬搫e人可以，被別人欺負不行。

且晏江何最擅長蠻不講理，他做事有時不太招呼前因后果，斷章取義一把好手，尤其是對自己人，若是護起來，便偏心得活像睜眼瞎。

鐘甯也轉頭看了看張淙，燈光不亮他瞅不太清。張淙貌似正跟徐懷說著什么。少年肩寬背直，身影撐得挺拔。

——是了，晏江何是心疼這孩子了。

“那你準備怎么辦??？”鐘甯又問。

晏江何手握杯子，指腹搓著杯壁：“我尋思著，不行……找一下云蕾?！?/br>
“找誰？”鐘甯把杯子往吧臺上一磕，差點站起來。

“你叫喚什么，嚇死我了?！标探伟櫭?。

“……”鐘甯喝口橙汁給自己壓驚，想明白了，“這事的確找云蕾最靠譜。教育局局長的千金，怎么也能辦好?！?/br>
晏江何嘖一聲：“主要是我周圍也沒交什么能幫得上的人?！?/br>
鐘甯嘴一咧，擱腦子里回憶半天，最終放棄：“你看Azure這環境，我也難交。你要說警察局的，老徐有熟人。但教育方面……我這兒就算來也是客人，還真沒那交情?！?/br>
“嗯，知道?！标探螄@氣，“所以我才想著要不要找云蕾。其實就我本人來說，倒也沒什么?！?/br>
“但云蕾那邊不好說吧?！辩婂附釉挼?，“云蕾對你絕對還有心思，你一向撇得清，這回找她辦事，得扯一起了?！?/br>
“倒也不至于?！标探涡π?，“我會跟她說清楚，要打點的地方我來，送禮還是給錢都行。欠她的人情也好辦，改天我從你這兒順幾瓶名貴好酒，送她得了?！?/br>
鐘甯聽得頭疼：“這么公事公辦?！?/br>
他不禁朝晏江何豎起大拇指：“狠還是你狠。高手，辜負起人來天下無敵。誰他媽要是喜歡上你，真是活該受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