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37
陸辭隨意放在身側的那只手背上。在溫暖得近乎灼燙的體溫,輕輕熨上微涼的肌膚的那一瞬,雙方都不由微顫了一下。狄青是徹頭徹尾的做賊心虛,全副心神都放到那接觸的部位去了。等他好不容易壯著膽子,完成這一不可思議的‘壯舉’后,先在心中長舒了口大氣,渾然未覺公祖眸中掠過的微妙和茫然。剛陸辭還未狄青的順從任欺而感到哭笑不得,受溫熱手心相觸的手背,就倏然傳來一陣觸電般的感覺,叫他的心也跟著悸動一下。陸辭不禁愣住了。狄青渾然不知公祖的愣神,兀自強忍著快叫紅透的臉頰燙得爆炸的羞赧,小聲而堅定道:“……公祖若嫌不夠,手臂其實還有一只?!?/br>說完這話,他便不敢再開口,而是滿心忐忑地等著公祖的答復了。陸辭沉默許久,才故作輕松地揶揄道:“不錯。一條胳膊夠枕,再來一條也不嫌多。橫豎它精壯扎實,無膩口肥白,正適合交予廚娘做一道旋炙羊皮rou,還免了再從酒店叫燈燭沽賣?!?/br>狄青微愣。聽這熟悉的玩笑口吻,他心里那點不可告人、甚至都不自知的旖旎心思,就像驚飛的鴻雁一樣,一下消散不少。待凝神思考一陣,狄青才正兒八經地回道:“若真以旋炙法烹飪,這胳膊怕不是上選,而至少需留二分肥,才不顯干硬,更符公祖喜好?!?/br>只有精瘦rou,不帶一絲肥,口感能好到哪里去?他自己是絲毫不講究的,但公祖素來要食得精細些,定會不喜。“……”本就只是為分散那點來得奇異的小情愫,才胡說八道的陸辭,罕有地被較真的狄青給辯了個啞口無言。半晌,他才失笑道:“你倒是越發能言善道了。既然你對烹飪之法頗有研究,那還不趕緊將你那胳膊養肥兩分,再送去廚娘那教授她如何炮制?”狄青唇角微揚,嘴上卻不假思索地應了。陸辭心里那股難以言喻的微妙感覺,不由越盛。……明明占盡上風,怎跟被小貍奴給調轉頭來,大度地寵愛了一番似的古怪?不對勁,不對勁。他勉強壓下龐雜心念,不假思索地繼續打趣了狄青幾句。很快就讓對方說話緊張打結,仿佛無法招架了,他才猛然回過神來,趕緊‘饒’過人。室內一時陷入靜謐。狄青全然不知公祖此刻的小混亂。他正忙著獨自偷偷品嘗那縷溢上心頭,甜滋滋的蜜。等終于感到心滿意足了,就又想起之前因走神,而漏聽了的那一問來,沒忍住開口問詢道:“不知公祖方才所問何事?”陸辭睨他一眼,并沒再折騰他,而是平平實實地將那一問又問了一遍。致仕之后啊……狄青悠然出神。經過好幾番上沙場的錘煉,他雖是自謙的性子,但也知曉,只要不行差踏錯,安心等制舉的話,入仕已是十拿九穩的了。他之前只想著腳踏實地,步步行來,不曾往那么遙遠的方向用心思。但既是公祖問起,他自沒有隨口胡說的道理,而是認認真真地考慮了起來。當頭個念頭一躍而出時,他的心便漏跳一拍。想做什么?——當然是想同公祖,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了。盡管‘長長久久’地在一起后,具體是要做些什么,他還毫無頭緒。但他萬分肯定的是,只要能同公祖一道,不管是做什么,自己都是萬般情愿的。不過這樣要么被視作無禮冒犯、要么被當做稚氣玩笑的答案,就不能宣之于口了。狄青不禁為難。他當然不愿編造謊言,欺騙公祖。且以公祖利眼,他即便勉力為之,使這些淺薄詭計,定會被一眼識破。可他的真實心意,還遠不到說出來的時候呢。陸辭聽他一直沉默,知是素來認真的小貍奴正仔細想著,是以并未開口催促,而是微微笑著閉上眼,一邊悠然養神,一邊輕松地等。不知過了多久,狄青經過再三審慎后,終于開口了。他發揮急智,最后選擇了刻意不點名道姓,卻又將真實想法道出的辦法:“愿居廟堂之高時,可與心尖上人并肩而立,鎮一方水土,守一邦安寧;而處江湖之遠時,則可與心尖上人把臂同游,從此同醉共歡,同桌而食……”說到這時,狄青臉頰愈發紅燙,仍是堅持著說完了:“同塌而眠?!?/br>還好夜色濃重,僅靠那朦朧月色,公祖應該分辨不出他的臉色變化吧?而且公祖肯定也猜不出,他會這般膽大包天,話里所指的不是別人,正是公祖。光顧著緊張和羞赧的狄青,顯然不知自己是白擔心了。聽完狄青這副真誠的剖白后,陸辭略不自在地垂下眼簾。感到一股輕微的熱意漸漸攀上耳廓后,更是稍顯局促地眨了眨眼。這是怎么回事?陸辭莫名。也許人的羞澀,也是會傳染的。當察覺出狄青這是典型的少年慕艾癥狀時,饒是陸辭自認臉皮頗厚……居然都忍不住感到不好意思了。因這點難以言說的因素干擾,他完全未意識到,能成為正朝著‘儒將’這一目標不住打拼的狄青口中所指的,‘并肩而立,鎮守河山’的心尖尖人,根本不可能是哪位女子。此時此刻,面對明顯害羞了的狄青,他不甚自然地將目光挪向別處,不再看被淡淡月輝溫柔映出英俊模樣的小貍奴。哎!小貍奴這分明是……自詡是過來人的陸辭,在無端端地跟著羞澀了一陣后,方輕咳一聲,淡淡道:“已聊許久了,快歇下吧?!?/br>——他這頭年紀不小的單身狗,以后還是吸取這次教訓,別閑的沒事自找刺激了。盡管沒能得到公祖對自己小試探的明確答復,而略微感到有些失落,但狄青同時又不由得為成功應付過這一關而歡喜。只是從來對陸辭千依百順的狄青,這次并沒順著這話,簡單應一句‘是’。連他也不曉得,初初還不敢暴露絲毫的野心、只有躡手躡腳的接近的自己,膽子是怎么變得越來越壯的。卻仍在公祖明白說了要安歇的時候,還沒忍住反問道:“不知公祖何時有意婚娶?”陸辭原要本能地玩笑一句‘思春少年好作媒’,但話分明都到了嘴邊,卻奇怪地成了坦言相告:“既無心上人,自無成親意?!?/br>他遲遲不愿成親,可謂原因眾多。既是有意走官家眼里的純臣路子,不愿輕易因一場計算得宜的姻親關系,而結成朋黨;亦是一直以來就單身慣了,喜好自由自在,不愿有過多牽掛;再便是宋人眼中的窈窕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