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去往機場的路似乎是他人生中過的最漫長的十幾分鐘。顧肖城短短的時間內收到了所有人的回復和不斷亮起的屏幕，蕭也的經紀人也從家里跑到公司去找了個遍了。

哪里都沒有。

顧肖城幾乎是把所有的希望壓在了蘇茜之上，蘇茜在十分鐘后給了他回復，外放的女人聲音在空蕩蕩的夜晚里頭回蕩，司機一剎車拐彎進入了亮堂的登機樓。

你們家沒開燈……進去以后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他。會不會是突然有事情手機沒電了？誒……你別急啊，你等我去附近找一找，有什么他會去的地方嗎？

“……”顧肖城笑了一聲，手我在車門把上遲遲按不下去，蘇茜還在那邊喊著他，很快她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了。顧肖城攥著手甚至聽得到咯吱作響的骨骼相摩擦著，他有些失神，對著手機說，“……算了?！?/br>
“……你回去吧。是我大意了。我馬上回來。我去找……你找不到的?！鳖櫺こ菦]管蘇茜還要說些什么就掛斷了電話，他的眼前是一片黑色，愣怔的看著窗外人流涌動的機場好久。

司機沒跟他說話，只是朝后方看了一眼，緊接著壓抑的嗚咽聲傳到了他的耳朵中。

男人擋住自己的雙眼，止不住的眼淚爭先恐后地朝外面流，一向在眾人面前努力表現得成熟穩重的他在這一刻全線崩潰，把這些日子來的所有的壓抑和痛苦一并哭出聲來。他疼到心臟都擰成一團，碎成了粉末流進了血液，呼吸都要停滯了。

……為什么要離開他。自責一上了頭就像一把重錘砸在他的腦袋上鈍痛到他身體發麻，顧肖城甚至不知道他以什么樣的心情面對所有人，或許跟林耀說的別二無致，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可憐蟲，所有人看著他都能上來分一口羹，蕭也就是他們利益牽扯的消費品。

……你為什么不在他身邊。明明知道一切都沒有結束，明明危險就藏在他們的身邊。他卻像是被甜蜜沖昏了頭腦，自以為是的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自以為平凡，自以為普通，自以為安好。

顧肖城看著飛行模式的手機再度陷入了沉默。飛機外面只有清一色的黑，鉆進他的眼眸中，躥入他的心緒里翻攪。他把手放在心臟的地方攥緊了，紅腫的眼眸中艱難地落了些疼到麻木的眼淚，擦破他的皮膚，滲入每一根神經。

——你在哪里啊。

……蕭也。求你了。

等我。我馬上就來找你，等等我……

第83章

落地后的顧肖城連行李都扔在了飛行艙中，連忙在人群中打車往城市中心飛奔，司機開口問他去哪，他風風火火打開車門上了車喉嚨里卻卡住了。

……去哪里？

他看著窗外的樹木不停地掠過幾個黑影，深夜的道路上沒有幾個行人，只有昏暗的燈光還頑強地照亮著流浪的家伙。顧肖城閉上眼睛有一些疲憊，他的眼睛干澀得疼，連眨眼都牽扯著疼痛那一根線。他的腦海里四散的迷惘和焦躁踩著他的腦神經，顧肖城又嘆了一口氣，炎夏的深夜依舊帶著十足涼意冷了他指尖。他復而睜開眼，呆愣在座位上咬著已經破了口的嘴唇。

會在哪里。陳安雅會把他帶去哪里。

蘇茜跟林耀短短幾個小時里要把全城都搜了個遍了，從飯店一直找到公司再去了每個人的家，顧肖城嘴上安慰著他們說他會找到的，實際上心里也沒有那個底。眼前的紅綠燈交錯閃爍著看著他眼花繚亂，熟悉的建筑映入眼簾讓顧肖城怔了一怔。

“……等一下?！鳖櫺こ浅雎暯辛怂緳C，靜謐的環境里只有出租車剎車尖銳摩擦地的聲音，夜風吹拂過身邊的綠植帶了一片沙沙作響。顧肖城搖下車窗，看著大學的門牌在夜里安靜地立著。

——學校？

歸根結底，他們三個人的羈絆就從大學開始。顧肖城腦子飛速運轉著，把其他人找過的地方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確認了沒有找尋過這片區域后連忙下了車往校區里狂奔。他跑過了所有他記憶中能藏人的地方，學校后院廢棄的教學樓，小樹林里頭的小道，體育館鎖不上的器材室，宿舍樓下的轉角……

為什么會找不到他？顧肖城翻來覆去覺得自己就差把學校翻了個底朝天，突然看見藤蔓密布的后門亮著燈。顧肖城走過去才記起來這個地方，從后門直走到最后一家店就是那個他不會再想去第二次的酒吧。顧肖城在面前停駐的時候猶豫了半分，剛想轉身離開鼻翼翕動聞到一絲爛透了的白桃味兒。

他整個人被燒灼似的跳了起來。

蕭也無措地看著雙手留下的痂血，凝固了的黑血從他的指縫流了下來。蕭也艱難地睜開眼睛，就看見倒在一邊的alpha還蠕動著身體，像一條蛆蟲躺在地上。蕭也的手緊緊攥著底下的地毯，也不怕上面的臟污染上了指尖。熱燥從喉嚨中升起，脫水一般的高溫讓他跪在原地，眼前只有水霧朦朧的空白。他的膝蓋底下是破碎的玻璃，沸騰的血液在身軀里頭蒸發，逐漸奪走他的理智。

Alpha的信息素……陌生的alpha的信息素……要吐了……

在昏迷邊界的Omega的每一寸肌膚都在疼痛，下一個剎那每一股陌生的信息素都像是一柄尖刃割破他的皮膚，疼得他失聲尖叫。蕭也抱緊了自己的手臂，指甲陷入了自己的rou里頭狠狠劃開一條血線，血腥味彌漫著整個室內。他聽到了門外蠢蠢欲動的腳步聲，只能強睜著眼看著被沙發堵住的門搖搖欲墜。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他能感覺到alpha的信息素？！

好疼……為什么這么疼啊……蕭也這么想著，幾年了他沒有再感覺到alpha的信息素，突然恢復的嗅覺讓他猛地墜入深淵，每一個氣味仿佛要奪走他的命，就像利齒撕咬他的心臟。那些不懷好意的目光仿佛透過了木質板要穿透進來，身邊的alpha又像是掙扎著要起身，蕭也往一旁躲了些，抬腳使勁全部力氣把茶幾踹到那個人的身上。

脆弱的茶幾粉碎在地上，alpha呻******吟一聲又昏倒了過去。情******熱已經抓住了他的神經，無可言說的疼痛卻讓他保持著清醒。那些人像是察覺到了里頭有個奄奄一息的即將發*********情的Omega任他們宰割，在門外吼叫和長嘯。嘈雜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下一秒就要失去聽覺了。

蕭也攥緊了手中的碎玻璃片。眼淚被高溫逼出體外流到地板上一塊濡濕的痕跡，他張開口，就像只被遺棄的流浪犬急促的換著氣，汗液浸透了他的全身，蕭也皺緊了眉頭發出一聲悲鳴，疼痛感讓他的神經已經變得麻木，恐慌和對alpha的厭惡又上了心頭。他顧不得手上被炸的滿是傷口四溢著鮮血，遍體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