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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在煙灰缸里擰滅了香煙,摸出煙盒,又點了一根。男人說話了?!皬倪@里走吧?!彼f。我點點頭,掏錢,打算付啤酒錢。男人說:“我外套內襯口袋里應該有點現金,你幫我拿一下吧?!?/br>我看他,他看我,面帶微笑?!拔业氖植惶奖??!彼f。我問他:“你的手怎么了?”問完我就后悔了。我暗暗掐了自己一把。真該死,可惡,可恨!我就是藏不住問題,藏不住好奇。我不該問的。這個問題會導致更多的問題,那更多問題里藏著炸彈,埋著地雷。我有預感。很多時候我都有這種預感,這種意識,什么不該說,什么不該問,什么會引爆,比如在告訴s我喜歡他之前,我的這種預感發作了,我不該說出來的,比如在問s對我是什么時候感覺之前,我不該問的。我知道。我知道……可我還是說了,還是問了,無非是搞僵了氣氛,無非是打擊了自己,摧殘了自己。這大概是我唯一的本事,畢竟我就只有我自己。我沒有一個愛我的人來讓我發泄,來理解我,來原諒我,來和我合解。氣氛確實被我搞僵了,海風吹過來都比先前冷了,我搓搓胳膊,說:“不想說也沒事?!蔽乙У缴囝^,吸了口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說你一定要和我說什么,你根本沒必要,你知道我的意思嗎?”我嘴巴笨,辭不達意。我總是這樣。有時候我只是疑惑,聽上去卻像在質問,有時候我只是不理解,說出來卻像是在挑釁。我的眼神太厲害,一舉一動太兇悍,我照鏡子的時候看到我自己,我看到的是一柄匕首,人人都怕它。沒有人知道這柄匕首曾在高溫下軟得像液體,沒有人關心它曾遭遇過的千百次錘打。我不想再說什么了,說多錯多。我接下來說的每句話可能都會被男人聽出和我本意相違背的意思。我阻止不了,那就只好沉默。是男人打破了僵局,開口說:“我的手被燒傷了?!?/br>男人說:”我沒有做植皮手術,沒有復建,我想記得這些傷?!?/br>我抽煙,問他:“你身上也燒傷了嗎?”男人點頭,斜著看自己的右側:“這邊?!彼慌掳?,說:“你拿一下錢吧,你的錢可能不夠?!?/br>我罵了聲:“兩瓶啤酒這么貴??“男人看海,笑著說:“喏,無敵海景!他依舊望著大海的方向:“喏,還有愛情悲劇可以欣賞?!?/br>“cao?!拔矣至R了聲,笑出來,從男人西裝外套的內襯口袋里摸出個錢夾。我給了錢,把錢夾塞回去。男人說:“其實我出門沒什么需要花錢的地方,每天出門就是去店里,坐一坐,司機就來了,接我回去。沒想到遇到你?!?/br>“你有司機,不會也有管家傭人吧?”我問。男人點了點頭。我叼著煙,搖搖頭,把充電寶放下了,朝那服務我們的女孩兒招了招手,和男人往外走。我說:“那我說s家到現在還有管家,有傭人,你笑什么?”男人說:“我笑是因為想到以前在他家里見到小方,見到梅阿姨,現在梅阿姨早就不做了吧?梅阿姨上海人,會包薺菜rou大餛飩?!?/br>我說:“現在家里是菲傭啊,在他們家蠻久了?!?/br>男人走到帳篷外面,一腳跨進了沒有光照的地方,他的臉一暗,目光一黯。他說:“是不是叫瑪麗?!?/br>“是的?!蔽艺f。我踩著分割明暗的交接線走著。男人說:“那還是以前Fumiko請的那個,是她要找的,阿華說要找就找個起碼會英文的。Fumiko說不要,她要一定不會聽也不會說英文的,也不要她學日語?!?/br>男人說:“當人和人之間不能用語言溝通的時候,可能距離能保持得更遠,能最大程度上滿足她希望她們擁有的關系?!?/br>我一抬頭,我們離燈塔近了。我說:”原來是這個方向?!?/br>男人應了聲。他接著說:“Fumiko,說起這個名字的時候,有種戀愛的感覺……他笑了起來。我問他:“你家里以前在信義區開當鋪?”我說:“你不是阿豐,是不是?”我又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如果男人想和我坦白身份,他早就可以坦白了,但是在酒吧里,我問他是不是阿豐的時候,他不否認,他默認。他為什么不否認,為什么默認?在酒吧里,他還說……我明白了!簡直是恍然大悟!男人說過,他說,只有成為一個人,才能完全理解一個人。他要理解阿豐的什么?他成為他……我們離燈塔更近了。我問他:“你怎么會被燒得這么嚴重?”男人往前一指:“你看,燈塔?!?/br>我說:“看到了?!?/br>男人還舉著胳膊,指著燈塔的方向,他問我:“看到那邊那間小房子了嗎?”我看到了。一間緊挨著燈塔的小房子。男人說:“就是那里了,愛神廟?!?/br>我不由感嘆:“這么迷你?”男人對我笑:“愛神需要多大的地方來供她?又不是觀音大士,能普度眾生?!?/br>我說:“這都不是一個神話體系的吧?”男人說:“愛不是世界共通的語言嗎?”“???不是美金嗎?”男人哈哈笑,我也笑。海風陣陣,吹著我的衣服,我的頭發,吹得我全身松松散散的。我們走到那迷你的小房子前了,我去推了推門,推不開。我站在門前好好看了一番,還是說:“真的太小了?!?/br>男人說:“小才好,太大了,能放下太多東西,就不好了?!?/br>我說:“一個人的心里只能住一個人嗎?“”一個人的人生那么長,會那么長,當然可能不止愛一個人?!?/br>我問:“沒有永遠的愛,永恒的愛嗎?”男人說:“這種永遠和永恒可能只在一瞬間發生,到達一個峰值,之后就是起起伏伏?!?/br>我說:“有一天,我會不愛s嗎?會不那么……不這么愛他嗎?”我說:“為什么那一天不快點來?”我往房子的一邊走開,繞到了一扇窗前,窗戶很小,外面暗,里面也暗,我擦起打火機,踮起腳,湊在窗前照了照,往里看了看,什么也看不到。男人走在我后面,輕輕說:“現在還愛,那就愛吧?!?/br>我摸著房子的外墻走著,男人還在說話:“一個人覺得愛情來了,就去愛,一個人或許可以很窮,窮得吃不起飯,窮得衣不蔽體,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無法改變這種現狀,但是愛是……在你身體里,你想要愛,就可以去愛的,是唯一一種不用后天去培養就會擁有的力量?!?/br>我說:“你有沒有發現世界上的好多故事,歸根究底都是愛情故事?!?/br>男人說:“情感故事?!?/br>男人問我:“你還有煙嗎?“我摸出煙盒,只剩最后一根了,我點上了煙,抽了一口。我說:“我做夢夢到過s,夢到過他很多次,有一次,我醒過來,他睡在我邊上,在臺北的時候,我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