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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改換思路相信醫生沒有惡意,隨之而來的問題就是醫生到底在想些什么。他甚至真想過給丹尼絕育!兩人間截然不同的語言和文化讓丹尼花了很久摸索。直到絕育話題和肛溫事件那幾天,丹尼才真正確認醫生嘴里的“貓”不是情趣也不是性癖,更不是文化差異,而是認知失調。丹尼不是學醫的,也沒有修習過心理學——實際上,丹尼連大學都沒上過。但那不妨礙他知道醫生不對勁兒。醫生瘋得太明顯,如果丹尼之前不是在特殊行業,他應該能更早地看出來。“不是人”這個概念在丹尼這一行相當常見,他的前主顧就是覺得干他們這行的不算人,隨便破壞了行規給丹尼用藥,還留下了難以愈合的鞭傷。那些人其實知道丹尼和他的同伴們都是人。他們把丹尼稱作貓,讓他戴上動物的配飾模仿動物的行動,禁止說話而要求使用動物的叫聲,性/交時使用動物的姿勢與相應等比放大的道具,甚至在同時播放動物交配的影像。他們因掌控欲而將人物化,剝離人格、抹去靈魂,并享受隨之而來的優越感。他們物化的理由是“物”能被人擁有、濫用、cao縱。那一切都是關于性/欲和權力的。可醫生的“不是人”跟這不同。一方面,他是個好人,懂得尊重。他救了丹尼,并且因為大雪封山丹尼不得不像寄生蟲似的寄宿在他的房子里,甚至他們還有純粹暴力沖突時最為致命的巨大體型差距——這象征著權力的三點要素,醫生在丹尼學會說日語后,一次都沒有使用過。他用愛給丹尼賦權。他與丹尼的交流方式是對等的,哪怕丹尼在他眼里只是一只會說話的貓。另一方面,醫生比那些人還糟糕,他是真的從生物學意義上就認為丹尼不是人。他以關心貓的方式關心丹尼,給他準備貓會喜歡的各種物件,甚至對丹尼的投懷送抱也無動于衷。要是丹尼稍微自卑一點,怕是真的要以為醫生對他沒意思了。丹尼不知道該怎么糾正醫生的認知問題,但他知道,有些傷口表面淺淺一道卻遲遲無法愈合,一般是因為里面已經感染了。他得追根溯源。醫生一直睡到傍晚才醒。說是傍晚,山區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丹尼打開燈坐在窗口,對著之前做下的筆記寫寫畫畫。他有一些計劃,但都不是很好cao作。有鑒于醫生當面嘔吐暈倒的前科,丹尼不太敢直接下手。在丹尼眼睛里,醫生的形象已經從最初穩重固執的山化為了自己手掌心的玻璃球,他得小心輕放。在寫寫畫畫的間隙里,丹尼偶一回頭,便對上了醫生望過來的視線。他像是已經在那里看了很久,見丹尼回頭,便自然而然露出一個笑容。真奇怪,丹尼見他笑沒有一千次也有五百次了,此刻乍然看到,仍然感到有電流從天靈感貫穿到腳底。不準示弱!丹尼如此要求自己。他向著醫生走去,坐在床沿,問道:“還好嗎?”醫生點了點頭,掀開被子站起來。丹尼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他的動作移動。cao,爭氣一點。丹尼想。他覺得自己各個意味上都很迫切。他需要解開醫生的謎團,小心翼翼地,輕拿輕放地,最好是趕快地。這股迫切催促著丹尼行動。他得忙起來,不然胡思亂想就會讓他的腦子爆炸。丹尼四處張望著,忽然看到了醫生的手機。他讓醫生幫他打開了瀏覽器搜索頁,笨拙地開始打字。“你想查什么?”醫生問道。丹尼其實還沒有想好搜索的關鍵詞。他對網絡本來就不算熟悉,到了醫生家,只能看日文網站,更是興趣缺缺。因為用不上,丹尼的日語比口語差勁很多,不會看漢字,假名速度也比較慢,對網絡語言更是一竅不通。況且醫生對他基本上予取予求,丹尼有需要時都是直接拜托醫生幫忙,現在輪到自己動手,的確有些不習慣。醫生的瀏覽器和默認頁面都是丹尼從未見過的,設計繁雜花哨,看得他眼睛疼。丹尼一邊回憶著假名拼寫,一邊回答道:“找網上的咨詢?!?/br>丹尼比了比自己的腦袋,忽然覺得不合適,又改成比醫生的腦袋。醫生頂著額頭上的食指,發出極其懷疑的聲音:“哈?”“接受電話咨詢的那種?!钡つ崤ふ抑线m的日語詞匯,“電話……熱線?”“熱線電話?”“對!”“……我來吧?!?/br>醫生接過了手機。他一邊幫丹尼搜索,一邊不著痕跡地觀察著。丹尼看得出來醫生心里的疑惑。他可能在想丹尼有什么心理問題嗎?除了瘋狂想做人之外……話說回來,在醫生眼里他是一只貓,那他可能也在思考貓應該能不能適用人類的心理學那一套吧……丹尼想到這里,不由得有些想笑。他努力繃住表情。不太成功——醫生看起來更憂慮了。丹尼干脆笑了起來,他問醫生:“怎么樣?有合適的結果嗎?”丹尼的視線落在搜索結果頁面上。他速度實在太慢,醫生干脆幫他總結起了搜索結果。顯而易見的,周圍30英里基本沒有住戶,而最近的鎮子上也沒有心理醫生這么專業化的職業。電話咨詢倒是有不少,但符合語言要求的時區不對,符合時區要求的又存在語言問題——“等下?”丹尼覺得這也太難以理解了,他打斷道,“什么叫時區不對?日本好像沒多大啊,為什么會有跨時區的問題?而且語言問題是指什么?我的日語說得不太好,但也差不多能交流的吧?!?/br>“可是鎮上不說日語的?!贬t生耐心解釋道,“除了我家之外,這里都不講日語?!?/br>丹尼被弄糊涂了:“……日本不講日語嗎?不是,等下,這里是日本吧?”“當然不是,日本可沒有這么多的貓?!贬t生奇怪地看向他,“我說過了吧,鎮子上都是貓。這里貓的數量比人數要多得多哦?!?/br>丹尼眼角的肌rou狠狠一跳。他從被醫生撿到開始就沒有見過別人。冬日大雪封山,他沒有去過鎮上,甚至也沒見過其他人造建筑。而醫生樣貌是典型的亞洲人,這間房子里從書柜藏書到電腦手機網絡里一切文字都是用的日語。他因此下意識認定了這是日本。既然是日本,丹尼便放棄了進一步思考他在哪兒這個問題,反正他哪兒也不認識。丹尼此前住在美國南部的佛羅里達,但他很確定前主顧已經把他帶出了佛州?;蛘咭呀洺隽嗣绹l知道他怎么辦到的呢?反正丹尼那時候意識不清醒。他有印象他們換過一兩次交通工具,海關就記不得了。他的護照一直放在隨身的包里,現在已經不知所蹤了。他偶爾好奇自己究竟是被偷渡進來還是被申請了醫療豁免,但畢竟丹尼之前沒出過國,不知道入境審查是怎樣的,多想無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