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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奇恥大辱。想當初在官道口,我赤腳在雪地里跪行。你怎么不覺得我受奇恥大辱了?”“……”“我不過言語上惡劣了些,你便覺得我冷血無情??赡苁篱g的人就是這樣,好人做了九十九件好事,唯獨做錯了一件事,就要受人嘲諷指責。壞人做了九十九件惡事,唯獨做了一件好事,便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鄙驁烫ы此?,目光灼灼地質問,“既然如此,我何必當個爛好人?謝陵,你也不是個好人,你沒有引我走上正途?!?/br>謝陵道:“我的確難辭其咎,正想方設法地彌補?!?/br>“你受四十杖,我就聽你的,怎么樣?”“好,這有何難,但罰無妨?!?/br>沈執卻又不愿意了,趕緊將人抱住,下巴抵在他的肩頭:“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的謝陵哥哥,哪怕是癲狂瘋魔的阿執?!?/br>待回到營地,底下的士兵說,元吟逃跑了。沈執當即震怒,立馬派人去找,終究在一處廢棄的戰壕里,將人提溜回來。沈執惱怒至極,將人提出來之后,命人將之綁在木架上,不給吃喝,直接在外頭凍著。轉身就回了帳篷里烤火。手里翻看著兵書,火盆里噼里啪啦地燒得正旺。謝陵裹著一身寒氣進來,沈執連眼皮都不抬一下,隨手丟了個小手爐過去:“暖暖手,別凍傷了,回頭手指凍腫了,行起事來就不靈巧了?!?/br>“阿執,將元吟放了吧?!?/br>“你別管,同你不相干?!?/br>“那是你同父異母的親meimei,你如此欺辱折磨她,讓天底下的人怎么看待你?連自己的親meimei都容不下,老百姓怎么能信服你會成為一位明君?”“她不是我meimei,我可高攀不起郡主?!鄙驁条揪o眉頭,顯得很不耐煩了,“你別管,有膽子逃跑,就有勇氣承擔后果。這里是軍營,可不是寧王府!”謝陵知曉自己無論如何也勸不動了,轉身就出了帳篷,沒多久士兵急匆匆地跑進來,慌忙道:“不好了,謝公子將人放下來了!”“什么?他怎么敢?!”沈執霍然站起身來,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果見謝陵站在上風口,手里攥著繩索,元吟已經不知去向。見他出來了,謝陵解釋道:“我讓人帶她下去休息了,她的身體太弱,需要好好調養一陣。姑娘家體弱,若是不好好調養,怕是要留下病根?!?/br>“誰讓你放她下來的?大膽!”沈執暴怒起來,像是被人當場踩中了尾巴,連聲音都尖銳起來,“誰準你擅作主張的?誰讓你護著她的!”“阿執,我此前同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么?”“讓我饒了她也行,但軍紀就是軍紀,叛逃者殺無赦,看在她是姑娘家的份上,我罰她在外受一夜風雪,現如今連半個時辰都未過,難不成你替她?”“好,我替她?!敝x陵語氣平靜。“你憑什么替她?你以為你是誰啊,天上的神明嗎?以為能渡世間上所有的百姓?你那么有能耐,你怎么不渡我?”“憑我是你哥哥?!?/br>沈執一瞬間煩躁起來,道了句“這是你自己說的”,之后就命人將謝陵綁在木架上,甩著衣袖揚長而去。外頭風雪交加,謝陵的風寒還未好利索,一身薄衫置身于茫茫天地之間,明明同帳篷僅差十步之遙,可卻如隔千里。“看見沒有?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中書令大人,謝陵!”一個士兵哈了口熱氣,從旁低聲道,“聽說以前很厲害!”“再厲害有什么用?還不是淪為階下之囚?”另一個士兵冷笑,抬眼望著滿身覆雪的公子,“小世子讓人尋了點猛藥來,怕是全用在了他身上!那玩意兒但凡沾染一點,哪怕是再貞潔的烈女也要化作最yin蕩的賤婦,款擺著腰肢跟男人求歡!嘖嘖,你看他那個身段,不知在床上是何等驚人風姿,可惜沒能親眼瞧一瞧!”“謝陵畢竟是世家出身,豈會同咱們小世子歡好?恐怕是……”先前那士兵yin笑起來,“恐怕是真的yuhuo焚身,什么君子骨,還不是受了小世子玩弄,嘖嘖,我也想看?!?/br>沈執出來時,恰好聽見這一句,當即眉頭狠皺,冷笑:“你若想知道,那有何難?來人,將二人關在一處兒,各灌三貼藥!不死透不準挖坑埋!”之后不顧二人求饒,直接讓人堵住嘴帶下去。沈執抬眸望了望天,見暮色漸漸壓了下來,呼口熱氣都能凍成冰渣。將所有人都驅散走,解開身上的細帶,將棉衣一層層剝開,站在風雪里一動不動。他要陪著謝陵一起傷,一起痛。寒風刮在身上,仿佛刀割一般痛楚,沈執抬眸望了望天,眼前一片霧蒙蒙的,很久之后又攏起衣衫,快步沖進風雪里,解開繩索將謝陵扶了進來。謝陵在外受凍了許久,身體都凍得僵硬,沈執沉默著將衣衫解開,不著寸縷地抱緊了他,感覺寒氣嘶嘶往外冒著,自己也凍得牙齒打顫:“這就是同我作對的下場!”謝陵臉色發白,唇色更是醬紫無比,沈執湊過去舔舐他的唇,一直等雙唇重新柔軟溫熱之后,才去啃咬謝陵的脖頸,鎖骨,乃至于身上每一處皮rou。兩具軀體纏繞在一處兒,很快屋里溫度就升了起來,不一會兒就大汗淋漓,即便再冷的阿執,腸道都是溫暖的。沈執同他十指相扣,手腕處的青筋暴起,揚起修長的頸子,雙眸濕漉漉的,緩緩從紅唇中吐出幾絲粘膩的熱氣。即便是再貴重的珍寶,也不及沈執的身段。再濃郁的烈酒,也不如他輕微的幾絲喘息。在床上的風姿更是無人能及。那兩個士兵說錯了,謝陵的君子骨從未折過。委身人下的也不是他。惟愿四海升平,海晏河清,與卿朝朝暮暮,從烏發到白首,舉案齊眉,矢志不渝,除非死別,永不分離。沈執年少時學過一句詞,叫做“韶華傾負”,初時不懂其意,覺得分外傷感了些,現如今才懂,可已經不再年少。回首往昔,雖有恨,但未曾有悔,可若是能重新來過,他再也不要遇見謝陵。“來,把藥喝了吧?!鄙驁檀禍亓藴?,一勺勺喂至謝陵唇邊,輕聲道:“我不同你置氣了,你說的對,軍心為重,我同元吟之間的仇怨,日后有的是時間算,不急在一時?!?/br>“阿執,報仇容易泄恨難,我不想看見你一輩子活在仇恨里。要恨就恨我罷,是哥哥沒有保護好你?!敝x陵攥著他的手,低頭親吻著手背,澀然道:“也許,你我二人早就不再年少,涼薄如我,總是愧對你的?!?/br>沈執一陣茫然若失,感覺瞬間失去了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了,他那么傾盡全力攥過的手,最終還是一點點松開了。巍巍高山在前,他獨自踽踽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