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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得出來!”只聽“砰”得一聲,謝陵竟然硬生生地掰斷了半邊桌角,冷酷道:“既取不出來,那留你還有何用!你既那般思念家人,不如本官送你一程!”“大人,老夫活了這么久,早就活膩了,若不是心中有愧,早就去尋妻兒了?!崩险邍@道:“雖不能取蠱,但還有一法子可試。若是有人愿意換半身的血給那個孩子,如此一來,那蠱就會再認其他的主人。若是如此,便是大人你同那孩子之間的事情了。你生,他生,你死,他亡。生死皆攥在大人手里?!?/br>霜七一聽,神色大變,忙上前勸阻道:“大人,萬萬不可??!大人身體本來就有很多隱疾,如今不過拿他當個藥引子。倘若大人換了半身血,其中苦痛不說,誰敢保證一定成功?謝家只剩下大人一人了,大人萬萬不能出半點閃失,否則屬下如何同九泉之下的夫人老爺交代!”“霜七,你先退下,這里沒你的事?!敝x陵擺了擺手,轉頭問老者:“有幾層把握?”“不足三層?!?/br>霜七一聽,大喊道:“大人!萬萬不能!倘若大人出了半分閃失,屬下絕不獨活,大人!”曲膝噗通一聲跪下,雙手扯著謝陵的衣袖,哽咽道:“大人,屬下同您一起長大,年少時陪您天南地北地游學,陪您考取功名。您風光霽月時,屬下陪著您,跌落塵埃時,也是屬下陪著。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這步,大人萬萬不能做傻事啊,屬下求您了!就算要給沈執換血,也不一定非得大人不可,其他人不行嗎?”老者道:“天底下有誰會為了一個陌生人,而愿意舍命奉陪到底?!?/br>“屬下愿意!”霜七大聲道:“屬下愿意!只要大人吩咐,就算讓屬下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拿屬下去換血,讓屬下去!”謝陵沉沉嘆了口氣,將人拉了起來,輕聲道:“此事同你不相干,這是我同沈執之間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br>頓了頓,他又偏頭詢問道:“既是換血,也就是說,兩個人互相換?”老者解釋道:“當年文恒帝知良王身體差,遂只放了他半碗血,因此,那半碗血即便換進了那孩子的身體里也無濟于事。那孩子當年就應該死了的,可硬是撐了下來。當真是貪狼命盤??!”“一派胡言!什么貪狼命盤!本官同他朝夕相處數年,從未發覺他哪里天犯孤煞了,休要胡言亂語!”老者:“那當年的謝大人總該不是胡言亂語罷?他一眼就認出了貪狼星!力求皇上將之賜死,說到底了,那孩子一生悲苦,還不是拜謝家所賜!既如此,大人何必救他,豈不是給自己立仇敵?”此話一出,謝陵突然有些站不穩了。他又想起了祖父留下的那封家書,以及謝家家訓,好像冥冥之中早有定數。難道祖父當年就已經算到了今日這番局面,遂言沈執是個禍害,留有家訓,不準謝家子弟同元氏一族通婚,還有那封曾經落在寧王手里的家書。樁樁件件,全部都應驗了。謝家現如今只剩下了謝陵和顧青辭兄弟二人,竟然雙雙愛上了沈執,謝陵早已瘋魔至此,未曾想顧青辭也那般情深似海。可阿執只有一個,怎能同時淪為謝家兩兄弟手里的玩物?難道說,祖父當年還話里有話,沈執禍害的其實不是這個天下,而是整個謝家!要害得謝家兄弟相殘,斷子絕孫!“大人若是下定決心了,還請趁早罷,耽誤的時間越久,換血的過程越是痛苦?!崩险邍@道:“尋常人承受一次,怕是要少活十年,那孩子居然還要承受兩次傷害。蠱蟲已經認良王為主了,若是半途中強行易主,怕是要當場反噬。其中的痛苦,常人難以忍受。若是可以,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罷?!?/br>謝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紅蓮香榭的,只覺得渾身像是被人抽干了所有力氣。好像所有的仇怨,在此時都顯得不那么重要。一切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留住沈執。到底要不要冒這個險。與其讓沈執再承受一次傷害,他更愿意帶沈執遠走高飛。找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前提是,元祁必死無疑!沈執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將自己抱了起來,誤以為謝陵現在就要碰他,含糊不清地求饒:“哥哥,我困?!?/br>“你繼續睡?!敝x陵低聲道,安撫性地拍了拍沈執的后背,“睡罷,睡醒一覺,天就放晴了?!?/br>從京城往江州去,若是乘船,約莫得五日路程,坐馬車更慢一些,而且路上顛簸。一般來說,都會選擇乘船去。但謝陵就跟別人不一樣,寧愿早出發幾天,也要堅持坐馬車,只是因為沈執暈船。沈執兩手掐腰的站在府門口,眼巴巴地瞅著管家忙上忙下,將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全塞到了后面的馬車里。等了好長時間謝陵才姍姍來遲。也不知道咋回事,平時霜七同謝陵形影不離,無論謝陵走到哪里,霜七都生死相隨,這回遠赴江州喝喜酒,謝陵反而吩咐霜七留在京城。沈執甚納悶,可轉念一想,謝陵做事總有自己的道理,于是也不曾多問。一路上坐馬車倒也不甚顛簸,謝陵早就吩咐下去,讓人在馬車里墊了好幾層厚厚的羊氈,人臥在上面,就像躺在棉花里。二人同乘一輛馬車,自然少不了在車里摟摟抱抱,謝陵原本就很嬌縱著他了,如今更是嬌縱至極,原先沈執如果在他面前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謝陵肯定要遠遠一本書砸過來,或者是從后面不輕不重地踹他膝彎。現如今倒是很好說話了,沈執全程就跟半癱似的癱在羊氈上,還枕著謝陵的腿,一手攥著謝陵吩咐霜七去買的話本子翻看,一手去揪葡萄吃。有時候一下沒揪到,唇邊立馬就遞過來一顆,謝陵總是很懂他的。其實,沈執以前長時間食不果腹,胃早就折騰壞了,吃太多胃疼,吃太少也胃疼,隨便吃點什么都胃疼。只要他一胃疼了,立馬翻身往謝陵懷里一縮,哼哼唧唧地說自己胃痛。謝陵便會將人圈在懷里,一邊給他揉肚子,一邊溫聲細語地安撫,有時候還會給個親親,沈執指哪,他就親哪。簡直就是言聽計從。快到天黑時,才尋了個客棧落腳。沈執就仗著自己胃痛,肆意跟謝陵撒嬌道:“晚上也要跟哥哥一起睡,出門在外住客棧多危險啊,萬一遇見黑店了,那怎么辦?”謝陵笑道:“本就是睡一間房啊,誰要在你身上浪費銀子,自家兄弟怕什么?!?/br>說著,取了房門鑰匙,吩咐底下的人幾句,這才拉著沈執的手上了二樓。這客棧不算大,也就湊合,沈執一進房門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