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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么？”方適嘴唇開合，完全沒辦法思考。

楊羽凡垂眸看向方適的嘴唇，方適不愛笑，總是把嘴巴緊緊抿起，可方適的嘴巴看起來殷紅又柔軟，哪怕抿起，也讓楊羽凡想要靠近。

“我說，教授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得那么快?！睏钣鸱草p輕垂了下頭，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但很快又清醒過來，將腦袋擺正，“你那天跑得那么快，我還有好多話沒有告訴你?！?/br>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狈竭m垂著頭，一抹紅暈爬上他的耳垂，“麻煩你靠后一點，別離我這么近?！?/br>
“我不?！睏钣鸱搽y得硬氣，“我一靠后，教授就逃走了?！?/br>
方適簡直不敢抬眼，楊羽凡的視線熾熱到哪怕他低下頭，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分量。

“我說過了，你繼續這樣，我會感到困擾，我真的不會接受你這個年紀的人?！狈竭m說。

“我不想教授困擾，但我也不想放棄世界上最好的教授?！睏钣鸱舱f，“所以我找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倆都滿足?！?/br>
方適：“什么？”

楊羽凡單手扶起方適的下巴，讓方適避無可避。

他看著方適認認真真地說：“教授，你喜歡我吧，只要你喜歡我，就不會困擾了?！?/br>
方適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你說什么？”方適拍開楊羽凡的手，再次垂下眼。

楊羽凡歪頭湊近，讓自己鉆進方適的視野：“我說教授可以喜歡我嗎，這樣教授就不會困擾，我也不用放棄了?！?/br>
“你這是強盜邏輯?！狈竭m吞咽唾沫，試圖講理：“那為什么不是你放棄追求，我們各自歡喜?！?/br>
楊羽凡搖頭，伸手拿過一根粉筆：“教授你看啊?！?/br>
楊羽凡在黑板上寫下一個“我”字，又隔了段距離在旁邊寫了個“你”字。

“教授，你知道世界上除了你以外，最美的東西是什么嗎？”楊羽凡問。

方適無奈地看他。

楊羽凡笑，他知道今天的他說了太多讓方適不舒服的話，可是他忍不住。

“世界上最美的就是一道道數學公式?！睏钣鸱舱f，“我沒機會學那么多公式，但是我很清楚……”

楊羽凡在“我”字的左邊寫了個“放棄”，又在“你”字的右邊寫了個“困擾”。

楊羽凡說：“這個公式還有一個已知條件?！?/br>
方適隱隱猜到了楊羽凡打算寫什么，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應該阻止楊羽凡。

可是……

方適想不下去了，他不知道自己該可是什么。

“這個條件就是……”

楊羽凡一筆一劃，認認真真地在“我”和“你”之間，添了“喜歡”二字。

方適垂下眼，不敢看那四個緊緊挨在一起的漢字。

這種年輕人的告白方式，雖然簡單又幼稚，卻真情實意地有著讓人難以拒絕的力量。

“教授想要我放棄?！睏钣鸱蔡植恋簟胺艞墶倍?，“可是我依舊還喜歡你，這個放棄會讓我很受傷很難過?！?/br>
楊羽凡在“我”字下面畫了一個哭臉。

“但是教授，假如你愿意試著喜歡我，那么這個等式里的困擾，他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掉?！睏钣鸱膊恋簟袄_”二字和哭臉，又畫上一個小愛心，“這樣留下來的，就是完美公式?！?/br>
“所以教授，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一起達成這個漂亮的公式呢?！?/br>
方適張嘴就想說話。

楊羽凡急忙抓住方適的手，可憐兮兮地說：“教授，你都已經拒絕我兩次了，我不要求你馬上答應我，我只想要你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不要因為我的靠近而心煩，好嗎？”

方適站在原地半晌，他今天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一般忽上忽下，這一瞬間許多東西紛紛擁擁鉆進他的腦海，最后他還是看向了黑板上獨獨剩下的四個字。

——我喜歡你

方適嘆了口氣，說：“隨便你吧?！?/br>
只是一個機會而已，只要自己一直不答應，他總會有一天選擇放棄的。

方適這樣想到。

可他沒預料到的是，有的縫隙一旦被撬開，就再也關不上了。

第十章

晚上回家時，方適碰到從404里走出來扔垃圾的林典。

404號別墅是方適花光自己的積蓄，買下來的二手房，取做404號安全屋，用作短期收留一些因為各種原因無家可歸，又毫無地方可去的LGBTQ人群。

林典，包括那天給楊羽凡開門的粉色睡衣男孩，都是暫住在這里的求援人。

楊羽凡來的那天并沒有感覺錯，這棟別墅里，除了他們的“管家”李阿姨，目前所有人都是同性戀。

“教授，你回來啦?！绷值湫√艿椒竭m身邊，“吃飯了嗎？”

方適沒回答，腳上轉了個方向，問：“想喝奶茶嗎，出去走走?！?/br>
林典歡呼一聲，踩著碎步追上去。

林典是個高三生，六月就要參加高考，誰知道在成年生日禮上，被撞破性向。他的父母思想傳統，完全無法接受兒子喜歡男人這一事實，期間他們多次產生激烈沖突，還鬧到了他們學校。

林典原本是住校生，這下家里回不了，學校也沒辦法繼續住下去，最后林典通過熱線找到他們，尋求幫助。

“在這住著感覺怎么樣？”和來這里的人私下聊天，是方適的習慣，也是讓住這里的人心情放松的方式之一。

“很舒服，大家都對我很好?！绷值湔f，“住著都不想走了?！?/br>
方適笑笑沒說話，林典是肯定要走的，除了他和李阿姨，沒有人能在安全屋里長久的住下去。

他們建立安全屋的目的，除了在他們最需要的時候收留他們，也是為了構建一座幫助他們融入社會的橋梁，陪伴他們度過艱難的時期，讓他們在未來能夠獨立自主的好好生活下去。

“還有三個月就高考了，你現在有什么打算嗎？”方適說，“有任何想法都可以告訴我，我會幫助你?！?/br>
林典撓撓下巴：“我的話……我不想考試了?！?/br>
方適嗯了聲，又問：“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林典說：“我可以出去打工賺錢養活自己，教授你放心，以后我賺錢了，就付你房費，絕不白住?！?/br>
方適說：“是嗎，那挺好，不過你現在沒有高中畢業的文憑，可能不太好找工作?！?/br>
林典開始摳手指，噘著嘴說：“文憑就那么重要嗎，我勤奮能干，肯定會讓老板喜歡我的，而且好多成功人士都沒有好文憑呢，我現在雖然沒錢，但是我可以從最簡單的活干起，存錢以后當老板?！?/br>
方適點頭，沒有直接打破他的美好幻想，而是輕飄飄地點出一個事實：“最簡單的活是什么，服務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