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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甚差的想,這次任務結束后他要在永無鄉好好休息一陣子,用米蟲生活來好好平復一下心情。這段時間嚴岑也在里外弄了不少消息——這個年代的皇子過了一歲半之后都要被抱到外宮去集中撫養。后宮的手伸不到那么長,只要不出什么大亂子,哪怕是沒了母親的孩子也能安安穩穩地長到成年出宮建府。許暮洲所能想到的最后一點不確定性也有了結果,那天他跟嚴岑兩相無言地坐到半夜,最后還是確定了宋雪瑤其實是自愿離開的。這是許暮洲第一次在任務對象是亡者的情況下,面對沒有“鬼”的任務世界,但他這任務做得實在不爽,也高興不起來。許暮洲沉默地合上盒蓋,抱著這只盒子站起來,準備去孟晚晴那。他前幾天跟嚴岑坐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研究宋雪瑤的執念到底是什么。按嚴岑的想法,既然宋雪瑤是自愿赴死,那么應該就不存在復仇之類的執念,可能最后的任務點還是要落在兩個姑娘身上。許暮洲對此深以為然,他盤腿坐在榻上琢磨了半天,還是覺得按照宋雪瑤的生活環境來說“死無全尸”是頂大的事兒。嚴岑對此不置可否,許暮洲也拿不太準,但一想到重要的任務點落在骨笛身上,就覺得自己猜的**不離十。現在這笛子落在了他手里,任務進度只剩臨門一腳,許暮洲覺得,可能最后結局也應該就是如此了。“許大人——”辛夷忽然叫住了他。許暮洲停下腳步,側身向她看過來。“娘娘是被人害的?!毙烈哪抗庾谱频貑枺骸澳鷷鐚嵒胤A陛下的,對吧?!?/br>——她是在問我會不會替宋雪瑤伸冤,許暮洲想。辛夷將這支骨笛交給他,是真的將他當成了為衛文軒辦事的爪牙,他和嚴岑打著“為上分憂”的名頭辦事,給了辛夷希望。可是辛夷不知道,他們倆只是匆匆而來的一個過客,甚至等任務結束了,“許暮洲”這個人就會消失在他的認知中——就像之前所有任務世界一樣。不會有人為宋雪瑤伸冤的,連衛文軒也不會——甚至連宋雪瑤自己也不會。許暮洲沒法回答辛夷,起碼在這個地方,他不想昧著良心答應她,然后仗著永無鄉可以消除他人的記憶肆意失約。于是他垂下眼避開了辛夷的目光,含糊地應了一聲。在往外走時,許暮洲有那么一瞬間非?;秀?,他一方面覺得子非魚安知魚之樂,既然宋雪瑤的執念不在此處,那么他也不必在意,沒得cao心這些事;但他另一方面又覺得從他個人的原則角度來看,這個環境中彌漫的那種畸形的觀念令他無比惡心,如果放任自流,感覺自己也像是做了默不作聲的幫兇。整個人像是吞了只蒼蠅,難受的要命。他整個人被這兩個觀念拉扯著,腦子里兩個火柴人左搖右擺地拉著繩,誰也說服不了誰。許暮洲掛著一臉生人勿進的殺氣,腦子里天人交戰,連路也不記得看,全憑印象里的路線圖怒氣沖沖地往前走——然后一腦袋撞進了嚴岑懷里。“怎么了?!眹泪眯Φ貑枺骸白咧匪??”嚴岑早離著半條街就看見他了,就是壞心眼地沒出聲,干等對方自己發現他。許暮洲回過神來,抬頭看了他一眼,抹了把臉說道:“沒有,剛才在想別的事?!?/br>嚴岑也不追問,他看見了許暮洲懷中的木盒,于是伸手掀開蓋子,往里看了看。“就是這個?”嚴岑問。“嗯?!痹S暮洲點點頭:“就是這個——應該是要結束了?!?/br>“還做得挺好看的?!眹泪陀^地評價道。嚴岑沒有將骨笛從盒中拿出來,而是摸了摸許暮洲的頭,側身讓開了一點路。許暮洲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孟晚晴停靈的宮殿附近。先前被嚴岑撬開的木棺還沒人來重新釘好,這個小小偏殿像是被人遺忘了,弄的一片狼藉也沒人來收拾,黃紙灰燼胡亂地被風揚起,弄得小院到處都是,在臺階上積了一層薄灰。那異族姑娘正倚在棺木旁,有一下沒一下地打著盹。許暮洲進門的動靜驚動了她,小姑娘揉了揉眼睛,茫然地看著許暮洲手里的木盒,完全沒明白他是為什么來的。嚴岑替許暮洲將棺木拉開了一條足以放置木盒的小縫,許暮洲頓了頓,伸手掀開那木盒的蓋子,將里面的骨笛取出來,珍而重之地放進了棺木中,就擺在孟晚晴的腿邊。許暮洲松了口氣,將繡球花扒拉出來,就等著進度條歸零后好趕緊離開這個任務世界,可他等了半天,卻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因為進度條沒有下降。——這不是宋雪瑤最終的執念。第159章長生天(二十九)許暮洲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進度條從來都是實時更新,從來沒有反射弧這么長的時候,現在進度條毫無動靜,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猜錯了。許暮洲緊緊抿著唇,又將那骨笛從棺木里撈了出來。“猜錯也無妨,這次沒有亡者自身的線索,猜錯也很正常?!眹泪瓜袷浅R娺@種事,看起來非常平靜,不泄氣也不失落:“再猜就是了,反正范圍也不大?!?/br>那異族少女似乎終于看明白了他倆在做什么,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拽住了許暮洲的手,有些著急地指了指他手里的骨笛。“找……”異族少女語言不通,但看得出來,她似乎非常興奮:“找到……”“對?!痹S暮洲沒那個心力猜她的意思,隨口敷衍道:“找到了?!?/br>“那……給瑤瑤?!碑愖迳倥f。許暮洲一怔。“你說什么?”許暮洲問道。異族少女執拗地指了指那只骨笛,說:“給瑤瑤?!?/br>她這句話說得字正腔圓,很是標準,像是有刻意學過的。“你是說,把這笛子給宋雪瑤?”許暮洲又確定地問了一遍:“誰說的?你家娘娘說的?”“烏蘭?!蹦钱愖迳倥噶酥腹啄局械拿贤砬?,努力地試圖給許暮洲解釋清楚:“烏蘭給瑤瑤?!?/br>嚴岑聽懂了,他上前一步,從許暮洲手里抽出那只骨笛,好心地附贈解釋道:“烏蘭就是孟晚晴,前者應該是她的真名?!?/br>那異族少女也不知道聽沒聽懂嚴岑的意思,總之是在一旁瘋狂點頭,點得特別起勁。許暮洲面色沉沉,他看了嚴岑一眼,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腳步匆匆地原路返回。這支骨笛的命運跌宕起伏,兜兜轉轉找不到歸宿,最終居然還是繞回了長秋宮內。被堵在寢殿門口的辛夷疑惑地看著許暮洲在半個時辰之內去而復返,她看了看許暮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