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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br>“一點點?!痹S暮洲說。許暮洲接過宋妍遞來的紙片,三步并兩步地從樓梯上蹦下來。嚴岑生怕他剎不住車,還伸手接了一把。“凱瑟琳為你們的婚宴周年慶典準備了個保留節目?!痹S暮洲把手里那張紙片塞到嚴岑手里。那張紙上寫著那首童謠,嚴岑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將紙片翻了過去,說道:“別在大廳說話,去茶廳說吧?!?/br>茶廳在走廊另一頭的餐廳旁,是個很私密的半封閉空間,確實比大廳適合談話。許暮洲自覺地接手了嚴岑的輪椅,推著他往另一邊走。在晚上九點鐘之前,為了方便客人隨時取用茶廳,所以這里每隔一小時就會更換新鮮的茶點。嚴岑指使著宋妍從門邊的櫥柜下層找到加熱茶壺用的小瓷爐,用噴火槍點燃了蠟塊,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這首童謠是在哪找到的?”“在凱瑟琳寫給家的請柬背面?!痹S暮洲說。宋妍和許暮洲分坐在嚴岑兩邊,圍著中間那個小小的茶桌。嚴岑將手中的紙條扔在桌面上,摸了摸瓷爐上的壺身,覺得有些溫了,才一一給幾人倒上茶。“還有呢?!眹泪瘑?。“凱瑟琳想要一首以‘月光’和‘愛情’為主題的曲子——這也是作曲家被邀請來的原因,凱瑟琳想要他在你們的紀念日那天演奏?!痹S暮洲說:“不過我覺得這不像是凱瑟琳的執念,這太淺薄了,如果她對這首曲子執念這么大,她就不該尋死?!?/br>又是月光,嚴岑想。之前克林侍衛長也曾經提到過這個詞,他上次說的什么來著——只要向著月光前進,就一定能得償所愿。跟許暮洲把更多注意力放在“知更鳥”上不同,在嚴岑心里,這個所謂的“月光”已經一躍成為了可疑線索第一名。在這種環境背景下,出現某個模棱兩可的因素并不奇怪。但是兩個完全沒有交集的人口中出現同一件事,就很可疑了。許暮洲當然不會知道嚴岑現在想些什么,他將桌面上的茶盤往另一邊推了推,將自己的請柬也一并攤在桌上。“與此同時,我的請柬背后畫了一只蒼蠅?!痹S暮洲說:“我有必要懷疑,這首童謠是在影射這次宴會……或許在凱瑟琳眼里,我們這些賓客,都是‘蒼蠅’?!?/br>嚴岑心里還在琢磨著“月光”的含義,只有一搭沒一搭地聽了一半,聞言敷衍地笑了笑:“你怎么能是蒼蠅,小少爺這么好看,當然得是乖巧的小百靈?!?/br>他話音未落,外面忽然傳來了一聲極輕的腳步聲。嚴岑聽覺敏銳,在瞬間就捕捉到了這動靜,他微微皺眉,直接抄起面前的茶杯,毫不客氣地往門上狠狠一砸。茶杯發出令人心驚的脆響,淺紅色的茶湯順著虛掩的木門蜿蜒而下,將下面的一小片毛毯暈染出深色的痕跡。“滾進來?!眹泪瘏柭暫鹊?。許暮洲嚇了一跳,他已經習慣了城堡中各類下人唯唯諾諾的模樣,一時間壓根沒發現門外有人,剛才說話也沒有避諱。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細小的縫,門外的男人英俊高大,穿著一身雪白的制服,腰帶束得緊緊的,腰間配著細長的刀。“伯爵大人?!笨肆质绦l長一進門就跪在了地上,腰和肩背伏得很低,輕聲道:“抱歉打擾了您?!?/br>嚴岑皺著眉,語氣不善地問:“我有說要接見你嗎?!?/br>在嚴岑開口的那一瞬間,克林的肩背繃緊了一瞬。侍衛長的制服很貼身,能清楚地看到他驟然緊張起來的肌rou輪廓。那是一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就像是在嚴岑開口的那一瞬間,本來應該發生什么一樣。“非常抱歉?!笨肆钟种貜土艘槐椋骸皩傧掠兄匾氖虑橐笠娔?,并不知道您在會客?!?/br>許暮洲不清楚對方是什么時候來的,他腦子里正瘋狂地回溯著剛才的對話,猜測這對方是不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到底聽見了多少。倒是宋妍神態自若地先一步站起身來,與嚴岑說道:“看來伯爵有要事,我就先不打擾了?!?/br>宋妍這樣一插話,倒是給了嚴岑一個很好的緩沖空間,令他不至于對克林剛才的反問進行回復,從而直接跳過這個話題,重新掌握話語權。“不必了,醫生?!眹泪瘺_她做了個手勢:“您安心坐下吧,我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br>“——至于侍衛長你?!眹泪p蔑地說:“先滾回去好好學學規矩吧?!?/br>“是?!笨肆止Ь吹匚橇宋堑靥?,才膝行著退到門邊,站起身為嚴岑掩好了門。直到他徹底退了出去,許暮洲才心有余悸地吐了口氣,小聲問:“他聽見咱們說話了?”“沒事?!眹泪f:“人的聽力是有限的,憑他靠近的那點距離,聽不見多少?!?/br>確實正如嚴岑所說,克林走到茶廳門外時,他只聽見了嚴岑那一句似笑非笑的戲謔之語。克林雪白的膝蓋處被茶漬浸濕,他走到大廳中,卻沒有立刻離開城堡,他的眼神在走廊兩邊各自晃了一圈,最后腳步一轉,往另一個方向走去了。“羅貝爾這條狗還挺忠心的?!彼五攘丝诓?,感慨道:“人不是個好人,倒是很會養狗?!?/br>“說得對?!眹泪澩攸c了點頭。畢竟這位克林侍衛長為了羅貝爾,連無辜的少女都能殺起來眼也不眨,確實是一條咬人不叫的好狗。許暮洲沒有參與這個話題,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門外,總覺得剛才那位侍衛長有些怪怪的。這更加接近于對危險的直覺,他總覺得對方身上似乎有一種病態般執拗的氣息。“在看什么?”嚴岑問。“也沒?!痹S暮洲收回目光,他搖了搖頭,說道:“我在想,現在有的這些線索,夠不夠跟凱瑟琳談判?!?/br>“你又想走捷徑了?”嚴岑說。“哎——”許暮洲當然不會承認,非常無辜地糾正他:“這是必要的任務過程,怎么能叫投機取巧呢?!?/br>嚴岑笑了笑,沒有揭穿他。許暮洲一杯紅茶下肚,才覺出了餓這種感覺來,他揉了揉肚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做什么去?”嚴岑說。“吃點東西?!痹S暮洲說:“之前錯過午飯了——你們倆去不去?”“我不餓?!彼五谝巫由蠜]有動彈。嚴岑跟宋妍認識了這么多年,自然了解她,知道她是有話要跟自己說,于是也搖了搖頭,說道:“你先去吧?!?/br>許暮洲哦了一聲,就準備先去填飽自己的肚子,再應付幾個小時之后的凱瑟琳。城堡中原本設定的晚飯時間在兩個小時之后,許暮洲邊走邊琢磨,準備先隨便抓個女仆給他找點墊肚子的東西。然而許暮洲剛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