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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要分給別人。凱瑟琳,我必須承認,我想要占據你全部的目光,我正是這樣卑劣的人。但無論你相信與否,我愛你,如同我愛神——哦,我居然說出這種話,真是罪孽深重。但這無疑是我的心聲,凱瑟琳,你知道我永遠沒有辦法拒絕你。何況這是你十幾年來第一次開口請求我,我當然會滿足你的愿望。哪怕你的愿望會令我心碎,我也愿意為了你承受這種命運帶來的責難。哪怕因手染鮮血而需要受到責罰,我也覺得非常榮幸。這或許就是人生,承擔你的愿望是我的榮幸,隨之而來的苦難也是上天對我的考驗?;蛟S等我通過了這個考驗,我們就能夠相見了。愿你安息,愿你在天堂永生安寧。我愛你。——查爾斯·L·羅貝爾許暮洲啪地一聲合上了日記本——這是羅貝爾伯爵最后一篇手書的日記,看日期是昨天。新鮮出爐,信息量爆表,許暮洲想。“這伯爵是個戀愛腦嗎?”許暮洲抬頭看著嚴岑,說道:“就這么兩頁紙,他到底要表白幾次他老婆?!?/br>“羅貝爾伯爵是靠軍功封爵的?!眹泪碇ドw上的手杖,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圈:“或者說羅貝爾家族都是,早年這位伯爵曾經帶軍出征,榮獲了不少勛章和榮譽——”這柄紅木手杖大概跟隨了羅貝爾伯爵很久,雖然保養的很好,木蠟和手柄都非常干凈,但還是能看出手杖的磨損。這只手杖的手柄部分是一只禿鷲,脖頸低垂著,眼睛處鑲嵌了兩枚晶亮的黑色寶石,看起來目光灼灼,像是緊盯著將死之人的不祥預兆。這只禿鷲的一側翅膀耷拉下一些弧度,翅根處露出里頭包著的木料,是一小塊黑褐色的痕跡。從外側看,這已經能明顯看得出損傷的痕跡,銀的質地很軟,如果遭受到重擊很容易會變形。“包括這只手杖?!眹泪f:“還有——”嚴岑頓了頓,回手拉開他身邊的小抽屜,從里面拿出一柄手槍拍在桌子上。光聽沉悶地那聲響,就知道這手槍分量不輕。這把手槍非常精致,手柄是帶著紋理的硬木制成,槍管大概是某種金屬制成,前寬后窄,槍管上也同樣雕刻了藤蔓狀的紋路。整體來看被保養的很好,應該是很寶貝的東西。槍械對男孩子的吸引力是絕對的,許暮洲眼前一亮,暗搓搓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把。可惜手剛伸到一半,就被嚴岑半路攔截。“里面有火藥?!眹泪f:“中世紀的槍械跟你認知里的不一樣,安全措施感人,別亂玩?!?/br>“好吧?!痹S暮洲聳了聳肩,戲謔道:“羅貝爾大人?!?/br>小狐貍一直這么見縫插針地調皮,伯爵大人當然不能就這么咽下這口氣。嚴岑挑了挑眉,伸手捏了捏許暮洲的臉,糾正說:“是伯爵大人?!?/br>“還順桿爬了?!痹S暮洲笑道:“說正事?!?/br>“這兩樣東西,就是王室所贈送給羅貝爾伯爵的禮物?!眹泪f:“槍代表權力,手杖代表地位……他是靠軍功掙下這副身家的?!?/br>“鐵漢柔情?”許暮洲說。他摩挲了下日記本的封面,這本日記很厚,許暮洲剛剛只翻了最后一頁,還沒來得及往前看。“其實如果單單從他日記里的消息來看,這位叫凱瑟琳的伯爵夫人的死,好像并不是單純被謀殺那么簡單?!痹S暮洲說:“羅貝爾提到了滿足她的愿望,我總覺得,是這位凱瑟琳想死,所以羅貝爾幫了她一把?!?/br>“我也是這么想的?!眹泪吭谝伪成?,說道:“羅貝爾的日記里不止一次提到過命運和主,他們夫妻倆大概都是天主教教徒,教徒不可自殺,否則會淪落地獄。如果凱瑟琳真的是不想活了,那想要假手羅貝爾也情有可原?!?/br>“所以還真是個情種?”許暮洲不可置信地說:“那這次總不至于是給凱瑟琳找兇手了吧……或者凱瑟琳死了之后后悔了,又不想死了?”“我覺得有一點存疑?!眹泪f:“羅貝爾伯爵是不是個情種我不太清楚,但他絕對是個非常自戀的人?!?/br>“嗯?”許暮洲說:“這你也知道?”“你看這書房里?!眹泪疽庠S暮洲回頭看:“墻面上掛著的是伯爵的征戰時的羊皮地圖,書桌上都是莊園的相關文件,和晦澀難懂的書籍。女主人喜歡玫瑰花,但這城堡里大多數因素都是荊棘,無論是燭臺還是墻飾,大多都是如此?!?/br>嚴岑這么一說,許暮洲也反應過來了。“城堡大廳掛的畫是伯爵的單人畫像,也并沒有凱瑟琳的畫?!痹S暮洲琢磨了一下,遲疑地問:“所以這哥們兒的‘愛你勝過愛神’,水分也太大了吧?!?/br>“說不準他覺得自己就是神呢?!眹泪S口說。墻角樹狀的燭臺又滅了一盞蠟燭,屋內的火光顯得有些昏暗了。嚴岑行動不便,許暮洲干脆自己從地上爬起來,拿過剛才嚴岑用來點火的小火槍。“有備用蠟燭沒?!痹S暮洲問。“在燭臺底下的小鐵盒里?!眹泪f。許暮洲數了數鐵樹上熄滅的蠟燭數量,彎下腰從鐵盒中撿出了幾根蠟燭。“我說,在家里點白蠟燭不覺得滲人嗎?”許暮洲將蠟燭固定在燭臺里,又一一點亮,才說:“看起來就很不吉利?!?/br>“要么我明天就把這些蠟燭換成紅的?”嚴岑非常虛心地問。“……還是算了?!痹S暮洲順著他的話想象了一下,頓時覺得紅蠟燭比白的更滲人。“就你這個城堡,一點光都沒有?!痹S暮洲搓了搓胳膊,說:“到處不是暗紅色就是深綠色,你真弄一堆紅蠟燭來,搞得像配陰婚一樣?!?/br>嚴岑笑而不語。許暮洲點完了蠟燭,又走回嚴岑身邊,將打火槍放在書桌上。“不過好在大概可以確定,羅貝爾殺害凱瑟琳這件事事出有因?!痹S暮洲說:“只要凱瑟琳但凡講點道理,都不至于回來找羅貝爾尋仇……也就是說,你好歹是安全的?!?/br>“不一定?!眹泪f。“什么?”許暮洲說。嚴岑略微向前探身,伸手將許暮洲擱在膝蓋上的日記翻開,直到倒數第二頁。“你看他的日記?!眹泪氖种更c在紙頁上:“沒發現什么不對嗎?”許暮洲的眼神順著他的之間落在紙頁上,霎時間起了一身冷汗。因為他忽然注意到,羅貝爾在日記中寫道,他最近的記性越來越差勁了,以至于連第一次見面的季節都忘記,更別說要思念凱瑟琳這種小事。——那么已經死去的凱瑟琳,是怎么“提醒”羅貝爾,他今天忘記思念自己的。第77章靜夜(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