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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該說什么,裴小趙繼續發來文字。他第一次跟宴若愚坐頭等艙的時候也很震驚,不過后來也就習慣了,有錢人的生活就是這么枯燥無味,坐頭等艙完全不care服務,只是為了能一路睡到目的地而已。裴小趙:不要有壓力,他睡他的,你享受你的,把菜單上的食物全都吃一遍,紅酒香檳搞起,最后別忘了把贈送的寶格麗洗漱包帶回來,還可以問空姐多要幾份,要到就是賺到!裴小趙這話肯定有玩笑的成分在,姜諾當然不會真的這么干,但他沒睡意,就看起了電影。首頁專門有個超級英雄的分類,蝙蝠俠系列排在最前頭,姜諾還沒看過,就點了進去。對蝙蝠俠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父母的死是Bruce的童年夢魘,也是他成長為蝙蝠俠的契機之一,所以蝙蝠俠系列每重啟一次,Bruce的父母就要死一遍,堪稱超級英雄電影中最慘配角。意料之中的,的開頭以葬禮為切入點,然后閃回油畫濾鏡的案發現場,年幼的Bruce洋溢著笑容與父母走在回家的路上,鋼琴曲同鏡頭一樣緩慢,歹徒都掏出手槍了,整個畫面在審美上依舊美得無可挑剔。姜諾的樂理知識扎實,電影開播沒幾分鐘,他的代入感還沒被調動起來,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音樂上,條件反射地拆分出音軌,鋼琴聲什么時候弱下,其他管弦樂又怎么**來,以及和聲——和聲響起時,歹徒的槍正好穿過Bruce母親的珍珠項鏈,槍聲一響,珍珠斷了一地,淅淅瀝瀝。姜諾陡然屏住呼吸,仿佛能聽見Bruce被消音的哀嚎,母親最后的幾聲喘息反而是清晰的,同樣倒地的父親沒有看兒子一眼,用最后的氣力輕喚妻子的名字。姜諾摘下耳機,低著頭,不愿意再看這一畫面。這個版本的父母之死比諾蘭的絕情多了,在中,他的父親至少會安撫Bruce不要害怕。姜諾關了屏幕,站起身,靜悄悄地走到宴若愚邊上。他睡得很熟,裹在被子里,只有雙手在外面。他的劃痕全都結痂了,不需要再貼膠布防水,就這么暴露在空氣中,姜諾也不知道自己端詳了多久,輕輕扯住宴若愚的被角往上提了提,免得他手冷,然后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并不知道自己一轉身,宴若愚就睜開了眼,注視著自己離開。抵達洛桑后宴若愚生龍活虎容光煥發,直奔街舞比賽彩排地點而去,而他沒倒過時差,回酒店睡覺到瑞士的天亮。宴若愚給他留了訊息,說初賽時間定在下午,Shadower靠后出場,他可以在這座城市里逛一逛再來看自己耍帥,姜諾趴在房間窗前眺望這座被雪皚皚覆蓋的小鎮,有些舍不得室內的暖氣,出門后沒在街道上漫步,而是去了附近的美術館。歐洲的美術博物館大多與歷史建建筑密切聯系,而洛桑州立美術館大相徑庭,反而帶有工業時代的遺存記憶。購票進入后,姜諾便給宴若愚發了定位告知自己所在何處,然后拿著錄音機穿過一個又一個展廳,錄制他人看展的聲音。館內人流量很少,且全都是西方面孔,或疾步而去走馬觀花,或細聲探討。館內又沒什么耳熟能詳的世界名畫,姜諾對藝術的涉略勝少,對周遭聲音的敏銳大過于畫作本身,走了大半個小時都沒在任何畫作前駐足,直到進入一個冷綠色背景的小房間,沒有靠背的真皮沙發前只掛著一幅描繪死人的畫。姜諾不是誤入兔子洞的愛麗絲,并不具備冒險精神,本能反應是從那個房間退出來。深綠色的絲絨簾布外,普通展廳的光線白亮柔和,與簾布內的陰森基調形成鮮明對比,反而讓人好奇心作祟,想再進去看一看。姜諾便深吸一口氣,掀開簾布后他有心理準備,坐在皮沙發上觀察躺在棺材里的那個人。他并不覺得恐懼,反而感受到一股無法言狀的魔力,讓他不由自主地湊近觀賞。那是一具面部表情痛苦的尸體,眼睛黯淡無神地半睜,骨頭和肋條清晰分明,四肢都帶有被刺透的傷痕。作品的名牌掛在腳的那一側,只有法文,姜諾正要掏手機翻譯,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用英語對他說道:“這幅畫名叫?!?/br>姜諾自然嚇了一跳,側身的同時往后退了一步,差點沒拿穩手里的錄音機。那男子露出抱歉的笑同他道歉,在他說“沒關系”之前并未靠近,紳士又禮貌。“亞洲人?”男人友好地問道。他是個五官和身材都非常典型的西方人,身上的西裝及其考究,往后梳的背頭精致到頭發絲,兩鬢的白發沒有染色,使得歲月帶給他的氣質沉淀呼之欲出。“你對這幅畫感興趣?”男人在姜諾點頭后繼續對話,用英語介紹這幅畫的作者。姜諾的英語水平不比剛出國的留學生好多少,繪畫方面的知識儲備幾乎為零,男人說了十句他有九句沒聽懂,抱著收音機不知所措。男人便微微一笑,放慢語速,使用簡單詞匯帶領姜諾賞析這幅畫。他告訴姜諾,這幅畫原本是瑞士另一家美術館巴塞爾美術館的館藏,被洛桑州立美術館借來做特展。這幅畫描繪的是耶穌死后的身體,瘦骨嶙峋,且像其他死去的凡人一樣腫脹發青。說到這兒他帶姜諾去看館內的其他耶穌形象,不論遭受何種折磨,他的面色都是安詳有神性的,唯有這幅畫里的耶穌像極了真實的人類的尸體,好像他不是神,而就這么像人一樣永遠死去。回特殊展廳后,男人特意為姜諾搬來一張小矮凳,讓他站上去更為近距離地觀摩畫作的細節,自己在旁講解圣經中的故事、藝術史、人體解剖學如何與透視法的相輔相成……他用姜諾能聽懂的方式深入淺出,滔滔不絕,重新坐回皮沙發后,他和姜諾靠得很近。姜諾非常感謝這位先生精彩的講解,那男子微笑,問姜諾是否有空,他們明天可以一起去位于德語區的巴塞爾,看看那位畫家別的作品真跡。“不好意思,我明天要去巴黎?!苯Z婉拒。先生表示遺憾,把時間換到晚上,他們可以一起去老城就餐,他是那兒一家米其林三星的客座廚師。“……嗯?”姜諾茫然了,男人完全能預料到他人生地不熟的顧慮,就遞上自己的兩張名片。姜諾一看,更懵了,他一直以為這位先生是美術館的工作人員,所以才會如此盡心盡力,沒想到對方擁有好幾家蘇黎世的餐廳,正職是蘇黎世一所大學的教授,來洛桑參加學術論壇,順便參觀美術館遇到了自己。姜諾想拒絕對方的邀請,教授看出了他的猶豫,并沒有給他婉轉推辭的機會,重新將話題引到畫作上。“有一個俄國作家曾經寫過,任何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