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袋左右轉了轉,呆呆的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又垂下腦袋盯著自己的胳膊腿瞧,想起自己竟然真的化了形,就像是在做夢一樣,又忍不住彎了眉眼傻笑了起來。容胥很快就回來了,手里還拿著一套衣衫,彎腰放在床邊,抬手戳了戳變成人以后聽覺能力明顯下降許多,人都走了很近了才發覺,睜著大眼睛驚訝的望著他的傻狐貍的腦袋,“早膳已經送來了,把衣裳穿好了出去用膳?!?/br>“好!”白笙高興的點頭,有了衣裳馬上就不要被子了,飛快的爬出來,伸出手指頭,輕輕碰了碰那幾件疊好的衣裳,動作很輕很輕的把最上面那件捧起來,看起來特別小心又珍惜的模樣,眉眼彎彎的把衣裳抱在懷里用臉蹭了蹭,又仰頭看容胥,很欣喜的樣子,“它真好看?!?/br>容胥斜倚在鏤空雕花的床架上,抬眸瞧了他一眼,并未說話,但眉宇間看起來是很放松的神態。白笙抱著容胥給的衣裳認真的研究,畢竟沒有穿過,他只能勉強能分得清哪件穿外面哪件穿里面,小心翼翼的拿著雪白的里衣往身上套,動作很笨拙,好不容易兩只胳膊穿對了袖子,又卡在系帶那兒了。白笙努力的把那兩根細帶揉在一起,可一松手便又散開了,白笙拿它沒辦法,肚子又已經很餓了,心里急的不行,悄悄的往容胥那邊挪動,指尖拉了容胥一小塊衣角,輕輕扯了扯,很小聲的說:“我不會......”容胥正垂眸看著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聞言偏頭望過去,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輕笑著問:“那怎么辦呢?”白笙見他笑了,也跟著彎著眉眼傻笑,軟聲問:“能教教我嗎,我一定好好學,一定能很快學會的......”容胥唇角弧度猶在,眼里晦暗不明,像是在跟他商量一樣,“孤叫人進來幫你?”白笙聞言連連搖頭,把容胥的衣袍拽的更緊,表情很是抗拒,“不要不要,不要別的人,你幫我就好了啊?!?/br>白笙從小被寵慣了,給他豎個桿子,他就敢順桿往上爬,榮胥只不過對他和顏悅色了一些,他就膽大包天的使喚人,還使喚到容胥頭上來了。他膽子這樣大,容胥面上卻不見怒色,還覺得頗為有趣的笑了下,走近了些,撩開外袍坐到床榻邊,竟真伸手到白笙腰間,手指尖輕松的翻轉幾下,系上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冷白的指尖在上面撫了撫,白色的系帶便微微顫動著,似乎展翅欲飛,容胥看著白笙驚喜又新奇的模樣,隨口問,“學會了嗎?”白笙原本還想湊近了細致的看一看這個蝴蝶結,聞言就像是在課上走神,又被先生抓住的學生,心虛的不敢狡辯,趕緊愧疚的垂下腦袋,老實的搖頭說沒有。容胥倒也沒為難他,少見的有這樣的耐心,手把手的教著他把整套衣裳都穿好了。白笙頭一次穿上了衣裳,兩條腿垂在床沿來回晃動,感覺垂到腳踝處,動一動腿就能觸碰到腳踝的衣擺,高興臉都紅了。他從兩百歲就開始盼著化形,可盼啊盼啊,一直盼了好幾百年也沒有等到,妖精一族三百歲成年,白笙幾個jiejie早就化了形,大姐更是連崽崽都有了,白笙四百四十七歲那年,連小侄子也化了形,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胖嘟嘟的奶娃娃,胳膊腿胖的跟藕節一樣。妖界各族都送來了賀禮,各種各樣的漂亮小衣裳擺了滿屋子,小侄子一天幾套的換都還穿不過來,白笙羨慕的覺都睡不著。那時候白笙老是做夢,夢到自己一覺醒來也變成了胖嘟嘟的蓮藕娃娃,可每次等他醒來,卻失落的發現自己還是一只狐貍。他怎么也想不到,這個讓他心心念念幾百年的愿望,竟然會不期而遇,在今天成真了。白笙坐在床榻邊上,緊緊握著容胥的胳膊,努力了好一會兒,才吭哧吭哧的站了起來,像是剛學走路的孩子,即使跌的再疼也想學會行走,他小心翼翼的穩住自己的身子,一點一點的踩著小碎步往后挪了挪,有些緊張的仰頭問容胥,“好看嗎?”隨著他仰頭的動作,尖尖的下巴微抬,細軟的發絲羽毛一樣,輕淺的從臉頰滑落,又被窗外的一縷風吹的飛揚而起。容胥抬手挑起那幾根發絲,攏到白笙玉白的耳垂后,微微點頭,“很美?!?/br>白笙一聽就笑了,露出一口貝殼一樣的小白牙,仰著腦袋傻樂。眼瞼被淚水洇過的紅痕猶在,那雙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卻依舊皎若星辰,仿佛沒有什么事能真正令他煩惱,眉眼彎彎如月半,兩個甜甜的小梨渦從白凈的腮邊綻開,讓那原本就極致的美色更添了攝人的驚心動魄。他自己卻絲毫不知。其實這件衣服不怎么好看,平清宮沒有第二個主子,容胥的身量又比白笙高許多,尚坊沒有白笙可以穿的尺寸,這件衣裳是從給宮人準備的冬衣里挪出來的,料子不算好,針角很粗,式樣也很單調。但穿著它的人實在好看,這件衣裳的藍色偏暗,宮人們穿來都會顯很的沉悶,此時穿在白笙身上,卻絲毫壓不住他半分姿容,反而因為那雙生動的琉璃眼,和那青絲掩映的如畫芙蓉面,給這件普普通通的衣裳平添了幾分朦朧。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傾國絕色,不過如此。容胥垂眸望著白笙,黑眸里危險異常,卻又夾雜著許多道不明的情緒,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看起來幽暗難解。其實無論紅顏枯骨,在容胥眼中從來沒有區別,容胥很早就已經知道,他所喜歡的東西,和世人所推崇的美景有所不同。但這次他并不是騙白笙。因為這的確是容胥第一次察覺到,原來生動干凈的東西,也可以是美的......第15章宮女平清宮一夜之間多了一個人,不僅能與陛下同桌用膳,夜里還能宿在主殿內,沒人會不覺得驚異,但平清宮并不同于別處,在其中當差的人,最知道多嘴多舌的下場,因此即使再大的石頭砸下去,也多半不會有水花,闔宮上下仿佛都無比平靜的習以為常,沒一個人提及,更沒人敢多嚼一句舌根,頂多當差時遇見了隱蔽的多看上兩眼,那還得是趁著陛下不在宮中的時候。就比如現在,從那扇殿門打開起,無論是守在門兩側的小太監,掃雪的宮人,還是梅林里正修剪著花枝的宮人,手中雖當著自己的差,視線卻都有意無意的瞥著白玉階上,那個正拾級而下,手中還拿著桃子在咬的少年。白笙靠邊扶著欄桿,視線緊緊盯著腳下臺階,一步步踏的很慢,是左腳先踏還是右腳先踏,是腳尖落地還是腳跟落地,要踩在什么位置,仿佛每一步都經過了很慎重的思考......即使是一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