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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和你談程容的事?!?/br>“嗯,談哪方面?”“你知道吧,他……他懷孕了”,程秋只覺難以啟齒,在心中猶豫片刻,才緩緩吐息,“我這個弟弟,來的比較意外。當時我們父母,感情已經破裂,母親正值事業上升期,手里cao持幾家公司,本想把他拿掉,但她總覺得小孩在肚里動,躺上手術臺也沒舍得,還是生下了他?!?/br>“說的和施舍有什么區別”,周柏也沒客氣,冷冷接話,“程容沒哭喊著要來世界、也沒給您母親托夢吧?只為滿足做母親的心愿,就別說的這么冠冕堂皇了?!?/br>程秋被噎了一口,一時有些提不上氣,周柏的性格和收集的資料不同,她先覺得意外,后生出莫名的興趣:“我說這些,不是為給程容開脫。我雖然是她jiejie,但從小沒陪他長大,關系算不上親密。母親這邊的親戚沒時間管他,程容由父親撫養,他父親是個天生的學究,對很多事完全不在意,連一日三餐都不記得吃,經常饑一頓飽一頓,涼米飯能吃三天。程容胃不太好,一是因為遺傳,二是因為飲食不調,時間長就落下了病根?!?/br>周柏越聽越不滿,勉強壓抑怒火:“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我說了,我不會給程容開脫”,程秋攤開兩手,用寇珠的指甲,輕輕托住下顎,“雖然成長環境是這樣,但這不能成為他做錯事的理由,有多少人沒吃沒穿,比他窮比他苦,還是憑自己的本事走出來,日子過的也還不錯。他性格懦弱沒安全感,遇到事情先想著跑,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別人,以為誰都有那個菩薩心腸,次次給他收拾殘局?!?/br>說到這里,程秋輕輕磨牙,唇角勾起:“這次就該給他個教訓,看他下次還敢不敢犯錯?!?/br>這話貌似站在周柏的立場,替周柏說話,但周柏總覺得渾身不適,仿佛程秋程容是兩個獨立的個體,除了姓氏相同,關系比朋友還不如:“程秋,我直呼你的名字,你不介意吧?”“請便?!?/br>“你為什么不袒護程容?”,周柏向前傾身,掌心交握,“你們怎么說也是親姐弟,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同仇敵愾,對付我這個‘外人’吧?自己的弟弟喜歡男人,你一點都不在意?”“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年輕人嘛,各有各的愛好,有什么大不了”,程秋在這件事上,反而看的很開,“再說你能力不錯,在諾天控股那樣的平臺,業績都能做成這樣,足以證明你的實力。但諾天產品線單一,股東背景一般,待在那并非長久之計。而且……”“什么?”“而且據我所知,他們之前也用員工持股做噱頭,搞了不知幾次***”,程秋輕敲桌面,瞇眼微笑,“但每次都雷聲大雨點小,說是達到業績標準線的員工,都能分到股權,但實際也就分公司總經理,能僥幸分到一點。與其在那艘破船上活活拖死,不如來我們這里,我們也要進軍存量市場,無論是股東背景、還是人員配置,我們的實力,都比諾天高幾個檔次,過來絕不會虧待你?!?/br>“……”周柏徹底明白了。程容的這位jiejie程秋,是個完全的利益至上者,說的話半真半假,只能選擇性相信。她把“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這句話,貫徹的淋漓盡致。還沒等周柏回答,程秋再次開口,表情更加嚴肅:“還有,程容孕子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余接觸到這個信息的人,除了警方之外,個人也好機構也罷,用錢也好用權也好,我都會想辦法解決。但我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br>周柏知道,她找自己過來的主要目的,馬上就要出現。說是“請求”,其實就是在“要求”上,披一層禮貌外衣。之前拋橄欖枝也好,主動表態愿負責也罷,都是為最后的目的做鋪墊。程秋正襟危坐,兩只手背交疊,朱紅甲片似聚攏的刃,將空氣割成薄片:“我已經預約好了醫生,手術安排在明早八點……他腹中這個小孩,必須馬上拿掉,絕對不能留下。小孩多長大一分,程容就多一分危險。我不想讓它成長到,能威脅程容生命的地步。在這件事上,我已下定決心,希望你也能同意?!?/br>這種技術算不上成熟,程容有很大的可能,會因生產這個孩子,死在手術臺上。母親這邊本來靠醫藥起家,這件事如果鬧大,說不定會還會牽扯到她,實在得不償失。如果小孩生下來,后面會涉及更多問題,小孩能否健康、跟誰的姓、誰來撫養他長大?周柏和程容的感情究竟怎樣、能不能經受時間考驗?未來等小孩長大,怎么解釋他如何出生,怎么解釋他有兩位“父親”?但如果想做成此事,必須經過周柏同意。她倒是想直接把程容綁上手術臺,就此一了百了,但她隱約能察覺到,程容對這小孩視若珍寶。她了解這些男人,平時好話說盡,天上的星星都能給摘下來,等真到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執意保小。更別提那些家里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男人,說出花來也不過是想多生幾個兒子,繼承自己“衣缽”,傳宗接代告慰先祖。周柏也到了可以當父親的年紀,吃穿不愁,經濟上也沒壓力。他喜歡程容,而現在不用他廢一兵一卒、不用他買房買車,甚至不用他舉辦婚禮,就有個與他血脈相連的小孩,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進入他的生命里。這個誘惑太大了。她實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讓周柏點頭,讓她拿掉這個小孩。但她的字典里,沒有放棄二字,她還是挺直腰背,再次組織進攻:“周先生,你看怎么樣?我的這個請求,你能答應嗎?”周柏沒有回答。他深深呼吸幾口,端起杯到唇邊,仰頭灌下整杯茶水。guntang溫度從喉口沖下,越過食道直達胃壁,陪胃酸發酵旋轉。天知道他有多喜歡小孩。更別提他和程容的小孩,只要想到,就能從夢中笑醒。他無數次暢想過自己的人生,未來的每一幅畫面,都離不開孩子的身影。從呀呀學語,到去幼兒園上學,從背著書包哭哭啼啼進小學,到大學畢業不回頭,每個場景都模擬過數遍,不知多少次出現在夢里。無論是男孩女孩,都會好好撫養他們長大,給他們最好的教育,讓他們追尋各自的夢想,幸福度過一生。錢不重要,名不重要、利不重要,快樂最重要。可橫貫在這些面前的,是程容的命啊。他所期盼的生活,要賭上程容的性命,才能得到嗎?這個賭注太大了。程容這段時間的煎熬,他都看在眼里。一直吃什么吐什么,體重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往下掉,早上起來頭暈目眩,不敢讓他知道,只敢裝作賴床,等鬧鐘響過半個小時,才費力從床上爬起,扶墻進洗手間洗漱。照這么下去,這個孩子越大,程容的負擔就會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