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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又光顧著吃,什么都說不出來。呵,男人。“遙遙,晚上去宴會吧?!蔽野殖蚤_心了,語調也跟著開心起來。“不去?!边b叔的拒絕一向都來的那么干脆。“去吧去吧,我當時的導師,今天晚上鉆石婚宴,我是他帶過最久的學生,肯定得去,正好咱倆一起去,”我爸突然有點害羞地笑了一聲,“回來也可以琢磨一個金婚宴?!?/br>“哦呦,鉆石婚啊,那得結婚多少年???”我在旁邊接嘴道。“六十周年,我們那時候結婚都早,我老師和師母好像十**歲就結婚了?!?/br>“人家鉆石婚,你帶我過去干嘛,砸場子?”遙叔抽了張面紙擦擦嘴,“我吃飽了,你記得洗碗?!?/br>“他知道你的?!蔽野植凰佬牡卣f,眼睛就跟著遙叔走,他起身,他抬頭,他繞一圈,我爸也擰過來半邊身子。“你當時搞那么大動靜,你們學校還有誰不知道我?不去,別想騙我出門?!边b叔回頭瞥了他一眼,又慢慢悠悠地朝他家宋百萬走去。我爸當即就不高興了,“啪唧”就把筷子一撂,起身離開座位,直接從后面摟著遙叔往房間里帶,活像在大街上暴力搶人,“不去也得去,別人家老頭都有老伴陪著,我也得有!”“我不去!你別拽我!”“你說了不算,這事聽我的!”“坤子!”突然被提名,讓我這個正在從我爹碗里扒楞蝦仁吃的小可愛有點慌,一回頭遙叔已經被我爹拖到房間門口了。雖然都是家事,但是不該我管的,都假裝看不見。于是我從桌子上又拿了兩個熱騰騰的包子,隨手抽了兩張餐紙包了包,“我走了??!我上班要遲到了??!您二老好好的,別打架!”話一出口,又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對勁,為什么我會突然產生一種單親mama帶兩個兒子的錯覺?*我出門確實晚了。而且其中緣由很多。比如我今早多照了會兒鏡子,不過這么臭不要臉的事情我一般不會往外說。比如給我爸開門時花了很多時間找鑰匙,我沒有問遙叔,估計他自己都不記得給放到哪里了。再比如今天的早飯太好吃了,終于暫別了一天我爹的白菜豆腐配咸菜,忍不住多吃了一會兒。但我覺得,綜上都不足以成為我一出門就碰見小警察的理由。他坐在他黑色的小摩托上,戴著頭盔,只露出來讓我十分不爽的一雙眼,然后像個雨刷一樣對我擺了擺手,說早上好。早你個大頭鬼。“你上班是不是要晚了,我送你一程啊,我的車可以闖紅燈?!彼牧伺乃竺娴目瘴?。“謝謝,下了班我會記得舉報你的?!蔽覑汉莺莸匾Я艘豢诎?,轉身揚長而去。他的小摩托也很快蹭過來,“小醫生,你今天火氣怎么這么大?是不是因為我昨天說錯話了?我昨晚那是喝多了,你別往心里去?!?/br>“喂,你別走那么快啊,你這,好端端大男人怎么心眼那么小……”“好好好,我錯了,我道歉,不過你理理我啊……”“醫生哥哥……”他沒在跟上來了,發動機在我后面轟隆隆地響,我鬼使神差地回過頭,就看見他抱著頭盔看著我,模樣可憐還有可愛。“你吃包子嗎?”我突然問他。“什么餡的呀?”“豬rou白菜?!?/br>“……吃?!?/br>chapter18Chapter18宋百萬死了。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我剛下了晚班,家里兩個老爺子都不在。籠子里,它身體僵硬,雙目闔實,嘴巴大張著,叼著門上那個小小的閂。已經近了歲末,它卻還是沒能在我家過完第二十一個年。我把它的籠子解下來,把它胖乎乎的身體裝在小盒子里,用白紙巾蓋上,想等遙叔回來讓他再看一眼。可是想著想著我就哭了。這鸚鵡是遙叔剛回來的時候,身體不好沒法出門,我爸買來陪他解悶的。漸漸的,一起生活久了,我們也都習慣去聽它語調詭異的“床前明月光”,習慣有這么一個胖家伙在你推門進來之后,大呼小叫著歡迎光臨。太習慣了。我不知道在沙發上坐了多久,直到樓梯間里響起了熟悉的講話聲,我想也沒想,趿上拖鞋就一股腦地沖出門去。“誰還敢讓你喝?就你們學院迎新晚會那次,你上臺前喝了一杯,然后上去就站在那傻笑,還好主持人機靈,不然就糗……哎?坤子?怎么了?”“這是哭了?那個小警察欺負你了?我找他爸去!”“百萬走了?!蔽野淹闲苏?,小聲說道,“宋百萬死了?!?/br>*遙叔最后選擇把它埋到天臺的花盆地下,他說那里很高,是那只胖鳥,這輩子都飛不到的高度。其實它下輩子可以不做一只鸚鵡,至少管住嘴,不做一只胖鸚鵡。不過遙叔和我爸的反應都比我想象中的平靜得多,倒是我在聽完遙叔的話,眼淚不知道怎么就又涌上來了。都怪眼眶子太淺。“誰都有這么一天,”遙叔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把他的泥手印拍到了我忘記換下來的白大褂上,“我感覺我也快了?!?/br>“遙叔!”我喊了他一聲,卻又說不出來什么。他把手抹干凈了,就自顧自地活動了一下老腰,腰還挺配合他,嘎嘣嘎嘣響了兩聲。“等我死了之后,不用火化,不用下葬,給我扔海里就行?!彼f。“不可能?!币恢闭驹诤竺姘舶察o靜的我爹突然生硬地打斷他。我倆一齊回頭看他,夜色之中他明顯躲閃了一下視線,半晌又僵硬地別過頭。“我不會游泳?!?/br>遙叔突然大笑起來,隨手解開自己小禮服的扣子,朝他擺了擺手,說道:“可別,左柏川,我要是死在你前頭,你可千萬別來找我?!?/br>“怎么?你怕不是惦記著哪個女鬼吧?”我爸立刻豎起眉毛,“你又想吵架是不是?”這一次面對先一步露出兇相的我爸,遙叔卻沒再跟腔,他可能是在笑著,也可能只是嘴角天生上揚的那個弧度。“我沒開玩笑,左柏川?!?/br>*那天之后,我終于迎來了家里兩個爹最長時間的冷戰。準確來講又是我爹單方面的冷戰,因為遙叔總忘了他倆在冷戰。起因也很荒誕,我爸希望兩人能一起辦一場金婚宴會,但是遙叔拒絕了,他覺得自己活不到那天,至少沒辦法保持清醒。家里的氣氛也一度很詭異,詭異地就像我每天遇見小警察的頻率。我最近早上總能碰見他騎著小摩托在我們小區里面轉悠,看見我之后就一個急剎車停到我邊上,然后一臉正氣地告訴我他在巡邏。“我發現你年紀不大,一天天cao心的事兒不少?!?/br>每次的發展都是我不知不覺就坐在他的摩托車的后座上,然后把這些天的事兒一五一十的給他講了。他的聲音從前面傳過來,和著風聲,顯得有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