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詞一個字一個字地讀了兩邊,隨后掏出手機,把拿著簡易麥克風呱呱地說個不停的中年男子的面貌給拍了下來。之后我就悄無聲息地從人群中退了出來,晃悠著我的小菜兜,順便在手機上按了個電話號碼,不緊不慢地往家的方向走。“喂?是警察叔叔嗎?我想舉報,我們這兒有人賣假藥……”*和警察那邊銜接完之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翻箱倒柜地找遙叔前幾天偷偷摸摸往回帶的東西,他還挺會藏的,我找了足足半個多小時,才把所有的都找出來。沙發腿后面的背陰處藏了兩瓶,書架最上面一層,吃灰的那排書后面還藏了一溜,而且沙發底下的兩瓶中有一瓶已經空了一半。我一邊核對著后面的說明書,一邊給老爸撥了個電話過去,打了兩遍那邊才接起來,聲音還有氣無力的,像是剛睡醒。我壓低嗓音對他說:“爸,遙叔在你邊上嗎?”我爸說他睡著呢,問我怎么了,我一五一十把那些藥的事情給我爸交待了一邊,本以為他會很生氣,然后叫我把那些藥全部都丟掉,可誰知他只是輕描淡寫地“哦”了一聲,相比之下干著急的我倒顯得不怎么聰明。“其實我早就發現了,”我爸好像打了個哈欠,他那邊的背景音也愈發的喧嚷起來,“沒事,他那些藥我都拿到的實驗室檢測過了,就是些普通的維生素?!?/br>見他那副不咸不淡的口吻,我卻忍不住急了:“那也不行啊,又不是正規藥廠出來的東西,誰知道衛不衛生???”“放心吧,我把里面的東西都給他換了?!彪娫捘沁?,我爸似乎笑了起來,“你呀,別總cao/我倆的心,快點找個能看對眼兒的人吧,轉眼就三十了還打光棍,讓人說單身狗好聽?”“……”“對了,別讓你遙叔知道咱倆知道他買藥的事?!蹦┝?,他突然語氣正經起來,囑咐了我一句。“???可我覺得有必要好好給他說一說??!保不準他下次又背著咱倆偷偷買別的藥呢?!?/br>我爸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道:“他樂意買就買吧,咱家也不差那點錢?!?/br>“要是買這些東西能讓他心里稍微舒坦一點,那也算是物有所值了?!?/br>我不大記得當時我說了些什么,被午時和煦的穿堂風拂過臉龐時,手機屏幕已經恢復了最初的桌面圖片。我看著茶幾上整齊排列的一溜小藥瓶,像歐洲古代帶高帽子的小騎兵。有那么一瞬間,我突然覺得從前誰對不起誰都無所謂了,畢竟無論處于什么年齡段,大家還是要朝前走的。從前如何我不敢妄言,但如今看來,我覺得遙叔是幸運的。有個溫柔又死倔老頭告訴他,就算不用融入這個社會,也可以去感受生活的美好,就算不用強行敞開心扉,也會得到周到的呵護。我爸也是幸運的。有個寡言又溫柔的老頭,會原諒他的不成熟,擁抱他的壞脾氣,滿足他一切無理取鬧的要求。想起上大學的前一天晚,我們爺倆一邊喝酒一邊扯淡,他順便還給我傳了傳他那含金量不高的戀愛經,不過有一句,卻讓我印象無比深刻。他說喜歡總要圖一點什么,圖他模樣好看,圖他才華橫溢,圖他身價金貴,抑或其他。但是愛不一樣,愛什么都不圖。我爸當時的原話是,當你發現對方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傻-逼,可你還是舍不得離開他,那就永遠不要離開他。理兒是這么個理兒,可說起來總覺得粗俗。不過我說他粗俗多少也帶一點個人情緒在里面,因為在那個情竇初開的年紀,我真的有點羨慕。于是我批評他,我說你不可以這么說遙叔,他一會兒溜完鸚鵡回來,聽到可是要生氣的。我爸已經有幾分醉態,搖晃著腦袋說了些什么,我當時沒聽清。過了很久我才想明白,他是在說他才是那個傻-逼。chapter04我家那兩個老頭在九月中旬才打算回來的,我開車過去接的時候,遙叔提著他的小花包,臉上寫滿了不情愿。不情愿也沒轍,北方的海就熱乎那么一段時間,秋雨一下,我爸就不準他再下去游了。我不大記得,好像是遙叔年輕的時候再水里害過病,后來我爸看他就嚴了起來。考慮到遙叔估計是舍不得那片海,回去的時候我特意繞了個遠兒,走的那條沿海高速。黃昏將盡,落日半沒入海面,映得天海交接處一片乍眼的金紅,無論從多么刁鉆的角度去看都是抓人眼球的漂亮,我只是簡單掃了一眼,就腦門一熱,突然猛踩了一腳剎車。然后就聽到后座叮咣一陣響,那兩個老頭安全帶記得好好的,倒是沒什么問題,就是我爸一直在敲的電腦不幸從他腿上墜落了。“兔崽子,怎么開的車!”我這剛把腦袋探過去,就挨了老頭一句罵,沒敢吭聲,先伸長胳膊把他的電腦給撿了起來。電腦卡住的地方比較奇特,我解開安全帶都不太好夠,好不容易給拿上來了,我爸還在忙著把扒著窗子向外看的遙叔拽過來左看右看。“沒事啊,安全帶都系著呢?!蔽野央娔X放他腿上。“你突然急剎車做什么?”我朝著遙叔那邊的窗外努了努嘴,“你別光顧著弄你那些菌啊,偶爾停下來看看窗外的風景嘛,怎么樣?下來拍張照???”在我說完這個提議的一瞬間,我爸蹙起來的眉頭似乎就舒展了開,他都沒能瞧一瞧外面的余暉映海圖,一雙眸子就亮起來,巴巴地望著遙叔。“要、要去嗎?”“嗯?!边b叔做作又矜持地點了點頭,他嘴角常年彎著,也不知道笑沒笑,“照唄?!?/br>我在這倆老頭臉上瞧了個來回,越瞧越覺著他倆搞笑,合影又不是什么丟人事,一把年紀了還在我一個小輩面前扭捏上了。說起照片這個事,我還是在白天上班的時候想到的,科室里今天新來了一個實習生,是我的同門師弟,他的桌子就在我旁邊,我也不是故意偷看,主要是桌子上立個大相框,里面整齊擺著三張照片,怪顯眼的。而且第一張的背景圖,還是我高中學校里面那棵大榕樹。榕樹前面正站著兩個穿著藏藍色校服的少年,一個對著鏡頭傻呵呵的笑,另一個乖巧的站在他旁邊,目光卻沒落在鏡頭上。下面兩張照片里的人輪廓更加成熟了一些,背景是桐城春節時在江岸舉行的煙花大會。最后一張應該是最近照的,小師弟今早來的時候穿的就是照片上那件大衣,而他身邊站著的漂亮青年,始終那一個。我一時看久了,沒注意到小師弟下了手術回來,被撞了正著,他發現我在看似乎還有點興奮,白大褂都沒穿好,就湊過來得意洋洋地給我介紹,問我他弟弟好不好看。好看是真好看,但還是讓我有點尷尬,我起初還誤以為他們兩個是一對。轉而我就想到,我家那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