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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道:“我非大皇子?!?/br>大皇子早被小暴君弄死了……在小暴君繼位那年。小暴君怎么突然提起早已亡故、還是被他自己親手葬送的皇兄?還只能哥哥管?這疑惑在心底發芽,旋即沉硯就聽見小暴君充滿譏誚的聲音:“不是他……他也配當我哥哥?”謝容諷完這一句,便飛快地揭過了這個話題,顯然不想細談。他眨了眨眼,眼巴巴地看著沉硯,口出驚人之語:“你來當我哥哥好不好?”謝容眼底醉意越發明顯,水光潤澤,朦朦朧朧,唇齒間呵出淡淡的酒氣。酒意上頭,他搖搖晃晃地拽住了沉硯的袖子,仰頭看沉硯,眼底只剩得朦朧人影。他用最后的力氣喃喃道:“我也想要哥哥護著……想要哥哥寵著,我沒有哥哥……別人都有哥哥哄,我沒有……”噗通一下,謝容終于扛不住醉意,一頭栽進了沉硯懷里,呼吸綿長。沉硯:“……”他下意識攬緊了人,哭笑不得。今夜來清沁湖見小暴君,他想過無數種可能。小暴君或許要威逼利誘命他效忠,又或許要灌醉他、對他做些什么符合小暴君身份的事。總之沉硯表面上看著溫和,防備心卻是滿滿的。可萬萬沒想到,這人就這么先把自己灌醉了?醉得連認哥哥都鬧上了?沉硯懷里抱著軟綿綿的酒味小暴君,神色有短暫的空白,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好。片刻后他默然伸手,取過被小暴君丟在一邊的大氅,輕輕蓋在小暴君身上,替他擋了擋寒風,又替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小暴君溫順地靠在他懷里,頭枕在他肩膀上,一動不動,任他擺布,乖巧得很。喝多了酒,他素來白皙的臉頰上也泛起了輕微粉意,一雙唇血色濃了幾分,微微張著,小聲地打著小呼嚕。噴出來的熱氣,卷著nongnong的酒意。沉硯視線在那纖細的脖子上停留,眸光深沉。哥哥這個稱呼,對他來說,其實不是什么好回憶。上一世他還沒正式當暗衛的時候,每半年都要參與一次考核的。說是考核,其實就是將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訓練者稱他們為苗子。一大群苗子被趕進一處修羅場里,互相廝殺,優勝劣汰?;钕聛淼娜?,才能繼續訓練,成為真正的暗衛。小沉硯第一次參加考核的時候才五歲,尚且懵懂的年紀,雖然知道其中殘忍,但心底尚留幾分柔軟。所以當一個受了傷的小孩跌跌撞撞地沖他跑來,哀求又可憐地喊他哥哥的時候,他沒忍心下手。結果可想而知。他因著那一聲哥哥,險些被一刀穿心。……小暴君也想這樣嗎?喊他硯之,喊他哥哥,一步步卸下他的防備,好在緊要關頭,給他致命一擊?過于陰冷的回憶在腦海里翻涌,沉硯呼吸沉重了幾分,無法控制地抬起手,懸空搭在謝容毫無防備的頸脖上。那么脆弱,那么纖細,只消輕輕一折,這威脅就再不存在了。沉硯指尖繃緊,繃得太用力,反而有些顫抖,絲縷殺意在指尖流瀉。他在猶豫不定。謝容倒不知這許多。他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動了動,不小心將大氅扯開了些,冷風嗖的鉆進來,他立刻一哆嗦,下意識就往沉硯懷里蜷了蜷,閉著眼嘀咕:“好冷哦……”聲音柔軟綿綿,貓兒叫似的。沉硯倏然卸去了指尖的力氣。他的手落下來,指腹在謝容頸間大動脈上輕柔地摩挲了一下,方抬手在謝容臉頰上輕輕拍了拍:“公子,這里冷,回宮歇息吧……是喊御鑾來,還是……?”沉硯話音未落,謝容朦朦朧朧半睜開眼,毫不猶豫地抬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不要御鑾,要哥哥抱?!?/br>眼前的小暴君,沒了清醒時的沉穩,像是回到了數月前。……看起來是真的醉得不輕。謝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生死關頭徘徊了幾個來回,感受到沉硯沒動,便閉著眼又黏黏糊糊地喊了聲哥哥,聲調委屈地要命。“好冷啊這里……”沉硯閉了閉眼,再睜眼時,那眸底淺淡的殺意就消散了個干凈。他穩穩將謝容抱起來,用大氅將謝容包裹了個結實。白絨絨的領子圍在謝容臉側,襯得他整張臉更顯清瘦,沒點兒rou,白里透著粉。乖巧又溫順。算了。他就從沒見這么蠢的小暴君。想來也不會對他有什么威脅的。沉硯淡淡地想,若是以后……再動手也不遲。大概是被謝容特意吩咐過,回寢宮的一路上,沉硯都沒見著宮人,甚至連梁庸平都見不到影。沉硯將人放到床榻上,剛一松手,謝容又溫溫吞吞地黏了過來,抱著他手臂不肯撒手。沉硯瞥了他一眼,要不是聽著呼吸綿長,都要以為這人在裝傻了。沉硯毫不留情地抽手起身,看著謝容沒了倚靠,茫然地倒在綿軟的被子,發出不滿地哼唧聲。看了一會,才半蹲下身,給謝容脫了鞋襪,將沾滿寒意的大氅丟到一旁,遲疑了一下,又替謝容褪了外衣,抽掉了束發的玉簪。做完這一切,他才拎貓兒似的,將謝容塞進了被窩里。大概是察覺到“哥哥”要走,謝容睡夢中都不安穩,哼哼唧唧地念:“哥哥……”兩只手從被窩里鉆出來,摸摸索索的,看起來傻得要命。沉硯輕哂,心說他要是會畫畫,現在就該找張紙將小暴君這傻氣模樣畫下來,明天給小暴君看看。準要惱羞成怒。他將那兩只不安分的手捉住,正準備塞進被窩里。謝容卻惺忪著睜了眼:“哥哥……”沒完沒了的哥哥。沉硯問:“怎么了?”“……你今晚沒有摸摸頭,也沒有說晚安?!?/br>聲音低低啞啞的,委屈幾乎要隨著眼底波光翻涌出來冒泡泡了。沉硯:“……”沉硯將那兩只手塞進被窩里,面無表情地拍了拍小暴君的腦袋:“陛下晚安?!?/br>小暴君被他拍地唔了一聲,縮了縮腦袋。然后又鍥而不舍地再次將兩條手臂伸了出來:“……還沒抱抱?!?/br>沉硯:“……”沒完沒了的小暴君。酒陪著喝了,人給抱回來了,腦袋摸完了,再……再抱一下。也行吧。沉硯耐著性子俯下身,克制溫和地拍了拍謝容的肩:“行……”“了”字還沒說出口,他忽然嗅見一股格外濃烈的香氣,從小暴君枕邊迸發出來。他反應極快,立刻察覺不對,屏住了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