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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江山圖。而眼下它掌心向上,手指微屈,修長有力又骨節分明。輕輕握住了謝容的手。不得不承認,就算知道沉硯可能是看破了他的打算、又或者只是看在他是皇帝的份上才會有此舉動。謝容還是可恥地覺得自己有點開心。……開心不管出于什么緣由,沉硯現在還是選擇了他。他借著沉硯的力站起身來,小聲地道了聲謝,沒敢再多做試探,正要抽回手,沉硯卻微微用力扣住了他的手腕,沒讓他掙脫。然后不緊不慢地開口:“燕九?!?/br>燕九應在。“將前幾日在東街新置的屋舍收拾出來,以后便請柳姑娘在那安身?!?/br>“現在先請柳姑娘回西苑?!?/br>沉硯簡短說完,轉頭看許伯,態度溫和了許多:“許伯忙了一早上,也該累了,回去歇歇吧?!?/br>他這一連串吩咐下來,又快又狠,不容置喙。而燕九對他的命令向來是執行飛快,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柳小眉話都來不及說一句,就被燕九禮貌“請走”。而始終游離狀態之外的許伯或許是覺得小主子難得有玩伴,自己不能打擾,聽了沉硯的話,笑呵呵地叮囑他們倆好好玩,也溜溜達達地回去休息了。菜園子里頓時一片空蕩,連燕九都聽命守在門外沒有進來,將空間盡數讓給謝容和沉硯兩人。“公子可滿意了?”沉硯含笑的聲音響在耳畔,謝容被這風卷殘云般的收場和出乎意料的結局驚呆了,半晌才察覺不對。他回味了一下沉硯的態度,遲鈍地反應過來:“等等……那什么,她不是你的妻子???”“……”沉硯沉默了一瞬,“并非?!?/br>他看謝容一臉呆滯,溫聲解釋:“柳姑娘的父親曾有恩于我父親,后來柳姑娘雙親亡故后,我父親便接了她入府,讓我好好相待?!?/br>于是這些年來,原身一直是以相府嫡女之禮來對待柳小眉。謝容:“……”謝容想自閉。這哪里是走了一步差棋,這簡直是走了步爛到不能再爛的臭棋??!他因著許伯的話,先入為主地以為那柳姑娘是沉硯的心上人,又見那柳姑娘對沉硯的稱呼很是親近,才一時沖動稍稍試探了一下。只想看看沉硯對他的忍耐度能到什么程度。結果現在……他怕不是被沉硯當槍使了。謝容深覺失策,小聲嘀咕強行挽尊:“……可她喊你阿硯?!?/br>沉硯沒回答。他捏著謝容的手腕,從懷里摸了張帕子,低頭仔細地將他指間沾著的泥一點點擦拭干凈。動作細致,聲音溫柔:“公子以后不必試探我?!?/br>謝容背脊一涼。那一瞬他甚至都已經腦補了一大堆威脅,譬如“你再試探我我就要把你咔擦掉”,又譬如“你就好好當個傀儡小皇帝再搞事你就完蛋”。謝容艱難地笑了笑,只當沒聽懂:“……試探什么?”沉硯將臟兮兮的手帕攏在手心,抬眸定定看了謝容半晌,莞爾:“我今年二十五,尚未婚娶,府上無妻妾,也未曾與他人有染過,公子若有意,隨時可來檢驗?!?/br>“……硯沐浴潔身,隨時恭候?!?/br>……小菜園里一番波濤暗涌的試探,最終以謝容的倉促退場結束。或者說謝容是狼狽而逃更為合適。燭火盈盈,明滅不定。謝容蜷在被窩里,認真自閉。第三天了。這幾天他就沒怎么敢直面沉硯。一看見沉硯那張含笑的臉,那句“沐浴潔身隨時恭候”就要在他腦海里單句循環一百遍。……謝容并不太愿意去琢磨沉硯為什么要沐浴潔身,又在恭候些什么。更不想知道那句“檢驗”又是個什么玩意兒。沉硯到底走歪到什么劇本去了?!這難道不是個正經權謀文嗎!為什么沉硯對進宮為妃這么執著!縱然是性子軟和如謝容,此時也忍不住想垂床嗷嗷叫。虧他還打著認沉硯當哥哥、順便抱抱主角大腿的主意,結果沉硯就每天尋思著怎么爬他的床榻嗎!身為權謀文主角的事業心呢!其實光憑沉硯這幾句話,倒也不至于讓謝容崩潰至此。謝容崩潰的是這幾夜反復折磨他的噩夢。噩夢里他仿佛穿進了另一本里。主角仍舊是沉硯,他也仍舊是高高在上的小暴君。只是這里的沉硯要比現實里的沉硯好拿捏多了。夢里的沉硯氣質溫雋依舊,正懶懶散散地倚在龍榻上,望著不斷晃動的燭火,神色莫名。他下半身蓋著薄薄的錦被,上半身衣衫微亂,露出了半片光潔胸膛。白皙如玉,如千金難求的上等畫布。……而此時那畫布上被人渲染了許多緋色痕跡。謝容身不由己,附在那小暴君身上,隨著小暴君大步走進寢殿來,毫不顧忌地傾身向前,捏住了沉硯的下巴。小暴君的聲線低冷陰鷙:“朕說過,你別總想著逃?!?/br>沉硯毫不反抗。他輕輕笑了笑,喉結處有一處顯眼的紅痕,隨著他說話,微微顫著,誘人非常。他淡淡道:“臣如何能逃?!?/br>他抬手,慢慢地推開小暴君。隨后一把掀開了薄被。藏在被下,兩條修長筆直的小腿上,各自疏松纏著幾圈精致的金鏈。沉硯動作間,那金鎖相碰的清脆聲,仿佛奪命鈴響,瞬間將謝容炸了個頭皮發麻。再一次從噩夢里驚醒,謝容心如死灰地裹著被子躺平。他睜大著眼看頭頂的幔帳,看了足足半個時辰,都無法入睡。煎熬不過,他起身看了眼沙漏,丑時三刻。謝容發呆許久,終于毅然決然地披衣而起。一個人睡不著,不如兩個人一起睜眼到天明。獨失眠不如眾失眠,沉硯惹出來的禍,憑什么他能獨自安眠。謝容隨意踩了鞋履,匆匆穿過小庭院,準確無誤停在沉硯門口。旋即深吸一口氣,叩響了門。沉硯睡眠約莫也是很淺,謝容才敲了一下,屋里便立刻傳來窸窣動靜,片刻后沉硯拉開門,詫異:“……公子?怎么了?”聲音微微沙啞,帶著大夢初醒的慵懶。聽慣了他清洌溫和如泉水的聲線,謝容莫名其妙被他這喑啞的音色勾了勾心魂,心尖都抖了幾抖。他動了動唇,過度緊張之下,沉硯曾說過的話又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飄過。他不受控制地脫口而出:“我……我來檢驗!”作者有話要說: 這只手曾在朝堂上翻云覆雨,日后更是要一握……松茸夢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