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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別人能不能接受,就連我自己差點都以為自己有病,要不是因為膽子不夠大,害怕別人知道這個秘密,估計我都跑去看心理醫生了。白窮深有所感地點頭,我也是。兩人笑望,原來是同道中人啊。年輕時愛過的人早已記不清模樣,兩顆干干凈凈的心相互依偎,竟滋生出不可言訴的甜蜜。白窮年輕時愛過自己的發小,后來搬家,兩人僅以書信往來。他曾給發小寄出唯一一封表白信,結果石沉大海,而后書信往來也斷了。后來他再沒動過心,也不敢再嘗試,自己是個外科醫生治病救人,明明不懂心理理論那一套,卻將自己愛上男人定義為一種心理疾病,覺得自己是治不好了,也別禍害別人。后來就算知道同性戀不是病,他也沒興趣談戀愛。直到中年時期遇到元柏,兩人躺在病床談笑,他忽然覺得互相禍禍也挺好的。酒店大屏幕上定格在元柏那張俊氣的臉上。白窮在他眉眼里瞧見了昔日的風華絕代。他無緣可見元柏年少的模樣,只能憑著幾張照片回味。若是年輕時兩人真相逢過,說不定白窮也會為他再動凡心。白窮笑了笑,只聽那大屏幕里那人笑著說,“我元柏一生,從一無所有到家財萬貫,我原以為,我已經不會再有任何遺憾,直到我遇見白窮,我才發現,我錯了。他是我此生摯愛,唯一的愛人,也是我此生唯一的遺憾,為何我沒能早點遇見他?!?/br>全場噤聲,白窮默默笑了,眼睛有些濕潤。他想,他也是的。不過最大的幸福就是,還好,還好兩人總是相見了,即使只能相伴五年。大屏幕里的元柏雙眼里載著星辰,白窮有種感覺,他正望著自己。元柏說:“親愛的,要是有下輩子的話,你能不能早點來找我?我一定不會負你?!?/br>白窮不服氣,怎么偏要我來找你啊,你自己不會主動來找我。都怪你,這輩子沒主動找我,導致我們倆只能在一起五年。這時在場大多數人心里不禁泛起了幾絲嫉妒,這樣的感情說是不幸也好,幸運也罷,但能被如此深情的人愛著,誰都忍不住想嘗試一下。越雷池也好,歷千帆也罷,總不妄人間走這一遭。白窮笑著點頭,直至元目遞來紙巾,他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好啊,要是有下輩子,我一定主動地不顧一切地去找你,我要帶你去游樂場,去鬼屋,去蹦極,去河壩如同正常的小情侶般騎雙人自行車,做我們相愛卻沒能來得及做過的事。我還要在你耳邊,說幾十年的情話,煩死你,以報今生只能在一起五年的怨念。元柏啊元柏,這輩子栽在你手里,還真是甘之如飴。最好下輩子你也別放過我。看完視頻,白窮偷偷抹淚,只想靜靜離去。偏一向不喜歡他的元目這次來了個主動,要開車送他回去。白窮推辭一番,卻又在那雙與元柏極像的雙眼下敗退。想來元柏當年之所以領養這人,也是因為和他極像吧。高檔的勞斯萊斯在公路上滑過,華燈初上,璀璨如星,窗外夜景依舊。白窮望著車窗中自己的影子,說:“你別擔心,不該屬于我的,我一分也不會要,明天就去辦股份交接吧,都給你?!?/br>元目回頭看了他一眼,那雙與元柏極像的黑眸里劃過一絲驚訝?!安?,那是屬于你的?!痹跨H鏘有力地說。白窮笑著搖頭:“那家伙也是,干嘛給我留這么多遺產,害怕我沒錢包養小白臉?”“養父絕對沒有這個意思?!痹孔旖巧下N,眼里流露出笑意,終是明白蕓蕓眾生,養父為何會喜歡他了。還真是個有趣的人,估計年輕的時候會更有趣吧。可惜養父和他遇見的時候,兩人都步入中年,說是幸,也是不幸。他也是受唯物主義侵染多年的人,此刻卻還是免不掉妄想,若下輩子養父能和白叔年少相遇相愛,最妙不過。車內空氣悶熱,元目開了窗,任由晚風吹去他聲音的沮喪,“我養父這個人,疑心病很重的,我雖是他從小養大,但他還是不夠放心我,他怕等他走了以后,我會欺負你,所以將股份全轉到您身上來,這樣我也不敢輕舉妄動,”說著他輕笑一聲,“可你到底是我長輩啊,我怎么會動你?!?/br>月明星稀,白窮聽出了元目聲音里的失意。元柏這兒子養得夠好啊,身體里流的不是他的血,但重感情,死了都顧念著他。只可惜元柏雖不是壞人,但骨子里透著股薄涼,一輩子也只和白窮交過心。白窮咳嗽幾聲,元目連忙單手握方向盤,給他抽來幾張紙。用紙巾擦了擦嘴,白窮揮手說沒事。他抬頭望了望元目,“你喊他養父,也別叫我叔,喊我一聲爸,我明天就把股份轉給你?!?/br>元目握方向盤的手顫動了一下,沒說話。盡管這一爸沒喊出口,但第二天白窮還是辦了股份轉交手續。令元目吃驚的是,白窮手里也握著一筆數量可觀的巨款。而且這筆巨款似乎并不是元柏給他的。“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其實我也是個富二代,”白窮嘬了口茶,將笑容隱在茶水里,睫毛微顫,“等我死后,你將我遺產的百分之九十捐了,剩下的你留著。你似乎想擴大國外市場,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也甭和我客氣?!?/br>元目輕聲問:“您怎么沒跟我說過,您這么有錢?”白窮抬頭看了眼元目,搖頭道:“孩子,你早就在用有色眼鏡看我了,說不說都一樣?!?/br>濃郁的歉意襲來,心里是烈酒般的灼熱和暈眩,元目羞愧地低頭,對自己曾經膚淺的歧視感到鄙視,千言萬語悶在心中,化為一句:“對不起?!?/br>白窮不計較這些,他從不計較,只是淡笑道:“我請你吃頓飯吧?!?/br>請我吃飯?元目望著白窮臉上風輕云淡的笑容,心里莫名升起不好的預感。一頓飯吃下來,白窮一邊咳嗽,一邊講述了些以往和元柏在一起的趣事。元目沒想到和白窮在一起的養父會那么可愛,一時有些羨然。等吃完飯,元目照舊送他回家,白窮問他:“我能點根煙嗎?”元目微怔:“隨您?!?/br>白窮從兜里掏出根煙,點上,由于太久沒抽煙,動作里帶著一絲生疏。下車的時候元目望著他的背影,忽有種天各一方的錯覺。“爸,你多活幾年,好不好?!痹繘_著他的背影喊。白撿的兒子誰會不要呢?白窮笑著應了聲。他抬頭望天,明月朗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黃泉路和奈何橋,又依稀瞧見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