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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很樂意為你擔心,他們只是很在意你……”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他們”指的是誰,興許是他自己吧。摧鋒無聲地嘆息,那只無處安放的手,最終還是輕輕撫在了他身上。“沒事了……你哭吧,我陪你……”摧鋒抱過柳希夷很多次,卻沒有注意到他青衣之下的身體竟是如此瘦弱。他輕得仿佛不屬于這個人世,不過是天上偶然降下的一滴清露,沒有半點屬于紅塵的生氣,迷離夢幻,短暫易逝,隨時會跟著風一起飄走。摧鋒有種錯覺,他宛如是虛無的,似乎自己再怎么用力,也抱不住他。但他的身體還在不住地顫抖,摧鋒能感覺得到,所以他并非是一個虛幻之象。摧鋒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脊背,漸漸地他好像得到了些安慰,慢慢平復下來。他像只小貓一樣蜷縮起身體,腦袋緊緊貼在他懷中,好像從他身上得到了莫大的溫暖。摧鋒用手指緩緩梳理著他有些散亂的長發,他已經止住了哭泣,然而哭得太費力,連呼吸都有些急促。摧鋒抱著人坐了很久,他已經很平靜了。“好難受……”柳希夷微微喘息著,哭的時候倒是痛快,過后卻是難受得很,頭暈腦脹的。加上先前喝過酒,他腦子本就不怎么清醒,現在意識便十分模糊。摧鋒聽他說難受,忙去查看他身體狀況,倒也沒發現什么異常,只是方才情緒太激動留下的后遺癥而已。摧鋒安了心,便輕聲道:“該睡了,睡醒就不難受了?!?/br>柳希夷沒有回話,只是又往他懷里鉆了鉆。摧鋒深深吸氣,道:“我抱你回去……”還是那樣小心翼翼地把人抱起來,連走路都不敢太重,生怕腳步聲會擾了他。摧鋒把人抱到床上,想要將人放下,讓他躺好,然而他那那只手卻把摧鋒摟得死緊。摧鋒已經把人放到床上,卻是無法脫身,一直彎著腰,姿勢也十分累人。心里天人交戰許久,也沒想好到底該不該把他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最后發現他的呼吸已經平穩,應當已經沉睡過去,摧鋒便做了決定。騰出手艱難地扯開腳上纏的鏈子,踢掉長靴,自己也躺到床上。又輕輕扯過被子來,給人蓋上。柳希夷的確是睡過去了,安靜得沒了任何聲音。那個人前溫柔穩重的柳家大哥,現在睡得像是個初生的嬰兒。面上還有些淚痕在,眼睫也還有些濕漉漉的。雖是悲傷之態,卻也有一種驚人的美感。所謂芙蓉含露,梨花帶雨,也不過如此??伤錅I的姿態再好看,誰又舍得看他哭呢,摧鋒寧愿永遠也看不見這樣的他。摧鋒很輕很輕地吐口氣,抬手發出一道勁風,悄然熄滅了房中燈火。第23章安步當車摧鋒生怕自己的一點小動作會吵醒了他,一晚上都沒敢入睡。結果就是躺在床上跟人面對面,看了對方一夜。不過其實燈滅之后他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只能感覺到旁邊還躺了那么一個人。屋外月落日升,一如往常。光芒一點點充滿大地,摧鋒眼前的漆黑也跟著慢慢褪去,一點點變亮,最后讓柳希夷的面容也清晰起來。柳希夷醒過來的時候,只覺得腦子十分暈沉。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喝酒喝到醉,以前他幾乎是滴酒不沾的。其實也沒醉得太厲害,只是喝到有些迷糊,但他的身體也就只能承受得住這種程度的醉。除了腦袋暈沉,鼻腔也有些難受,這就是哭的了。身體不好就是這樣,哭兩下都會難受得要死。感到腦袋里的脹痛,他都無比后悔,昨天晚上干嘛要像傻了一樣哭?想著想著,他就又是無奈又是好笑地笑了兩聲,似是在嘲笑自己的矯情。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早已習慣了,怎么昨晚又突然那樣想不開了。摧鋒沒敢出聲,也沒敢動彈,柳希夷還暈乎著,都沒發現他的存在。過了好久,摧鋒才出于關心輕輕道:“你好些了嗎?”這聲音把柳希夷嚇得猛然睜大雙眼,摧鋒的模樣立即映入眼簾。柳希夷愣了很久,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身邊竟然躺了個摧鋒?往自己身上一看,柳希夷還發現自己的雙臂正緊緊摟著他,當即猛然將手抽回。“你怎么在我房里……”柳希夷怔怔道,腦子里突然變得一片空白,只剩下震驚。然后又努力地去回想昨夜之事。自己先是去了爹爹那里一趟,想請求他同意自己去離漠,可是爹娘還是不允許自己離開藍溪……然后呢?自己很難過,一時郁結,就又回想起從小到大因這病軀受的委屈,苦悶得只好喝點酒讓自己不去想那些……再然后……自己越想越難過,一邊喝酒一邊哭,接著就有個人跑了進來……是摧鋒?天啊……那么丟人的事,全被人看到了。柳希夷頓時覺得頭不只是暈了,還有些疼起來。“我……”而摧鋒被他一問,也不知該怎么回答。摧鋒其實有些心虛,畢竟他現在是躺在柳希夷身邊,不太好解釋。就算他留下來的理由十分正直十分充分,現在這樣子也很容易讓人誤會。柳希夷這樣的容貌,不知道多少人覬覦著。他挺怕這位美人以為自己趁他醉酒占便宜的,他在柳希夷的心里不能變成那種人。所以他突然就十分緊張,想開口解釋,卻仿佛失了聲。屋內頓時又恢復成夜里的寂靜,不過窗外陽光燦爛,那些鳥雀早已開始在枝頭嘰喳不停。兩個人對視許久,神情都不太自然。柳希夷捂住額頭,泄氣道:“我干什么了我……”而后有些吃力地撐住床,欲要起來,勁都還沒使,就被旁邊那人扶起。不待他將視線移到自己目光上,摧鋒便翻身下了床,直直朝那衣柜走:“先換件衣服……”柳希夷身上衣物不知道澆了多少酒,現在都還是一股酒氣。昨日里他老早就睡過去,摧鋒怕把他弄醒,都沒法給他換一身,只能讓他穿著那酒味極重的衣服將就睡一夜。現在人已經醒了,他也不必擔心會把人吵醒,動作得十分麻利。從衣柜里拿來一件里衣,一套袍服,便捧著回到人面前。“你衣服全是酒氣,換了吧……我出去?!鳖D了頓,他又補上一句,“你要是不好自己換,我幫你……”柳希夷倒還不至于連自己換件衣服的力氣都沒有,這個倒用不著別人伺候。于是他點點頭,接過衣物,待摧鋒走了出去,才開始解自己身上的衣服。低頭看著自己都快能看見骨頭的身體,他眸中又流露出幾分落寞。這樣的身體太過病態,太過脆弱,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樹,要死不活的,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