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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氣,這人真好意思因這事跟他鬧別扭?再半月之后,是皇太后的壽誕。那日凌祈宴一早去了寧壽宮,特地去送上壽禮,是他前些日子從廟里求來的一串佛珠。今日宮外各家的命婦都會進宮來請安吃壽宴,凌祈宴不好多待,與太后說了幾句話,就告辭要走。太后提醒他:“宴兒,晚上的家宴,你也過來吧?!?/br>凌祈宴一臉訕然道:“祖母,這不好吧,陛下肯定不愿見我,還有其他那么多宗親在呢……”他這么個“死人”突然大咧咧地出現在人前,豈不惹人非議?還給溫瀛添麻煩,還是不要了。太后自然知道這個理,可她心里不得勁,尤其在一連沒了兩個孫子后,哪怕凌祈宴并不是她的親孫兒,她卻舍不得這個孩子受半分委屈。“祈宵也會過來,那你要一個人留東宮里嗎?”說起這個,太后心下更不是滋味,她勸了好幾回,但凌祈宴不肯聽她的,執意要繼續與溫瀛廝混,再多說些,他就不敢來寧壽宮了,她老人家只能暫且作罷。“沒事,一個人就一個人吧,”凌祈宴笑著安慰她,“等明日我再來陪祖母一塊用膳?!?/br>回去東宮,溫瀛果然不在,估摸著不到晚上用完家宴不會回來,凌祈宴撇了撇嘴,先前在寧壽宮時還不覺得,這會兒倒真有些不爽快了。好似,他真的就是那見不得人的一樣。倒在榻上,瞪著眼睛發呆一陣,再闔起眼,懶得想了。戌時末,溫瀛終于回來。進門后他脫下身上大氅,順便吩咐人傳膳。睡了一整日的凌祈宴從榻上坐起來,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望向他:“你不是用過家宴了嗎?怎么還傳膳呢?”溫瀛走過去,伸手捏起他下巴,打量他臉上神色:“你今日吃了什么?”凌祈宴“唔”了一聲,肚子配合發出咕咕叫聲。他沒用午膳,下午吃了幾口點心,晚膳也沒吃,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和發呆,這會兒被溫瀛一問,才覺餓過頭了。這么想著,他有一點不好意思說,眼珠子胡亂轉了幾圈。“我也沒用晚膳,陪我一起吧?!睖劐瓉G下這話,松開手,在榻上坐下。他叫人上來個羊rou鍋子,再添了幾道配菜,涮著吃。吃著熱氣騰騰的鍋子,凌祈宴空虛了一整日的脾胃漸漸暖和,順嘴問道:“你不是吃家宴的么?都這個時辰了,怎餓著肚子回來了?”溫瀛抬眸看他一眼:“我不回來,你就打算一直不吃東西?”凌祈宴不想承認他確實有些別扭:“你胡說,我哪有?!?/br>“有沒有你自個心里清楚,”溫瀛夾了一塊最嫩的羊rou進他碗中,“吃吧,別餓著了?!?/br>“你還沒回答我呢,為何不用家宴?”“沒用成,”溫瀛淡道,“被人砸了?!?/br>凌祈宴一噎:“……太后壽誕,天家家宴,被人砸了?”“嗯?!?/br>“誰干的?”“皇后?!?/br>凌祈宴愕然:“她不是被關在鳳儀宮里,哪都去不了么?”溫瀛卻道:“你不餓么?先吃東西?!?/br>跟溫瀛這悶葫蘆說話累得慌,凌祈宴直接讓跟著他一塊去的下人來說,很快弄清楚了事情前因后果。傍晚寧壽宮家宴剛開席,正熱鬧時,那位被禁足了的皇后突然出現,闖進去,瘋瘋癲癲又哭又鬧,大喊著要人償她兩個兒子的命,還發了瘋地砸東西,在一眾宗親前,將皇帝苦心隱瞞的凌祈寓和凌祈寧真正的死因給xiele底,把皇帝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竟直接暈了過去。家宴就這么徹底砸了。后頭溫瀛將皇帝送回興慶宮,一直待到皇帝喝了藥睡下了,才餓著肚子回來東宮。凌祈宴聽得一愣一愣的:“皇后不是被禁足了么?怎么去的寧壽宮?”“下人疏忽,讓她從鳳儀宮側門跑出去了?!?/br>稀奇。凌祈宴隱約覺得不對,被禁足了的皇后因為宮人疏忽,從鳳儀宮側門跑出去,且恰好跑去寧壽宮,砸了皇室家宴,就有這么巧合?但見溫瀛神情平淡,他想想又算了,咂咂嘴,只問道:“皇帝真被氣暈了?當真氣得那么厲害?”“嗯,暈了,掐了人中又醒了,喝了藥,這幾日怕是上不了朝了?!?/br>凌祈宴無言以對,想想那位皇帝曾經每回罵他時中氣十足的模樣,如今竟被皇后給氣暈了?“……皇帝這回真要廢后了吧?皇后沒了你這個太子怎么辦?”“隨他?!睖劐瓉G出這兩個字,渾不在意。凌祈宴頓時樂了:“也是,你這個太子位置又不是靠皇后來的,管她呢?!?/br>用完晚膳,凌祈宴去沐身,溫瀛聽人來稟報事情。“將皇后娘娘從鳳儀宮放出去,再引導她去寧壽宮,都是淑妃娘娘安排人做的,太后娘娘像是起了疑心,派了人去查,奴婢等已經先一步將沒抹干凈的痕跡,都替淑妃娘娘抹去了,還抓了個發現端倪,想去告發的鳳儀宮宮人?!?/br>“殺了吧,”溫瀛淡道,“這事到此為止?!?/br>對方喏喏應下。兩刻鐘后,凌祈宴回來,爬上榻,從身后抱住正倚榻里看書的溫瀛的肩膀,對著他耳朵吹氣:“窮秀才,你方才又做什么了?我去沐身你不跟著,肯定又瞞著我做壞事了?!?/br>溫瀛回頭睨向他:“你猜?!?/br>學壞了,竟然讓他猜。“懶得猜,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說算了?!?/br>“那你還問?”“問問不行???”凌祈宴輕哼。“沒什么,下頭的人來稟報點事情,和方才家宴上的那一出有關的?!?/br>溫瀛沒有細說,凌祈宴吧唧一口親上他的臉:“不說算了,你做什么壞事我都不管,你別欺負我就行?!?/br>溫瀛沉聲問:“我幾時欺負過你?”“你真好意思說,你哪日沒欺負我?”溫瀛伸手一攥,將靠自己背后的人拉至身前,攬入懷中。凌祈宴在他懷里瞇起眼睛笑,溫瀛嗅著他脖頸間的清新香味,迷戀地吻上去。翌日,一道廢后詔書自興慶宮發下,沈氏由鳳儀宮遷出,住進了皇宮西北角最偏僻冷清的棲恩殿里。又半月后,皇帝突然傳口諭,要遷去東山下的湯泉別宮休養,留皇太子坐鎮宮中。這半個月皇帝大病了一場,先是被沈氏氣暈,后又染了風寒,精神氣差了許多,在云氏的提議下,才決定去別宮休養一段時日。走的那日清早,溫瀛將御駕一路送出城門,凌祈宴閑來無事,扮做他侍衛一塊跟了來,打算等送走了皇帝,就去城外莊子上小住兩日。半道上,前頭突然有人過來傳話給凌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