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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得差點將手里的小歡摔地上。張蔚嵐又指了下張志強的棺材。他的嗓音低沉,看著小歡回答她之前的問題:“你爸死了?!?/br>小歡一聽,哭得更厲害了。“張蔚嵐!”鐘寧條件反射嚎了一嗓子。他這一聲略大,夾雜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又怒又難,居然給小歡嚇沒了動靜。小歡窩在鐘寧懷里,哽咽著開始打嗝。鐘寧和張蔚嵐面對面站著,一個抱著小丫頭,一個拿著熱包子。張蔚嵐垂下眼睫,再一聲沒吭。鐘寧看著他,看著看著忽然鼻腔犯沖,心說:“你為什么要說這種話?說這話你不難受嗎?”門口又再次傳來動靜。鐘寧進門著急,門也沒關。兩人一起向門口望去,見到進來一個女人。這女人個子不高,身形與鐘姵差不多。但她面相溫懦,此時又滿臉憔悴的淚痕,一瞅就是個軟弱玩意,氣質上和鐘姵完全是兩個極端。小歡看見她,立刻在鐘寧懷里掙扎起來。“哎,你等等......”鐘寧只好彎腰將小歡放下來。小歡的哭聲又作起,她奔向門口那女人,嘴里喊著“mama”。鐘寧好一陣頭皮發麻,趕緊轉身去看張蔚嵐,眼珠停在張蔚嵐身上不敢動。這烏龍場景著實滑天下之大稽。不用解釋,門口這一對母女,就是讓張蔚嵐家破人亡的罪魁禍害?,F在還敢跑這來現眼,也不知是從哪摳來的臉。“我就是想來看看......”女人說話了,聲音一顫二抖,她打量著面前的兩個少年,最終將目光定在張蔚嵐臉上,“你是......張蔚嵐?”不大不小的屋里空氣凝固,只有空調不停地吐冷氣,鐘寧生出一份憋屈,憋得叫他窒息。沒等鐘寧反應過來。張蔚嵐將手里的包子扔去地上,扭身從后頭薅起一個花圈,對著面前的母女,劈頭蓋臉砸過去。“滾!”張蔚嵐喊了一聲,聲調帶著粗啞的撕裂。小歡越哭越厲害,那女人緊緊抱著小歡,邊躲邊凄慘地哭叫,沒兩下就被張蔚嵐打跑了。礙眼的跑沒了影子,張蔚嵐將花圈摔地上跌跟頭。黃白花瓣掉了一地,到處都是。緊接著又進來兩個值班大爺,辦喪事常有哭天搶地,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也就是例行公事問上一句:“沒事吧?”“沒事?!辩妼広s緊招呼,沒指望張蔚嵐張嘴說話。兩個大爺走了,順手將門給帶上。鐘寧站在張蔚嵐身后,低頭磕自己腳丫看了半天,感覺腳底板都站麻了,才抬起腳抖了抖,將腳背上兩片黃色花瓣抖掉了。他去給地上的包子撿起來,抬頭發現張蔚嵐在看他。“你回來干什么?”張蔚嵐問鐘寧。鐘寧拍兩下裝包子的塑料袋。他買的是rou包子,碎了幾只,餡兒漏出來了。鐘寧說:“我回來陪你?!?/br>他抬起頭,直視張蔚嵐,不閃不避。張蔚嵐此刻應該將鐘寧懟回去?!芭c你無關?!薄拔矣貌恢??!被蛘咴俸耙粋€簡單的“滾”都非常合適。只是張蔚嵐望著對方,看見鐘寧一雙眼睛被燈光照得亮晶晶。張蔚嵐突然就啞巴了,沒趕鐘寧走。鐘寧眨了眨眼,確定張蔚嵐的瘋勁兒發過了,便走過去,將手里的包子遞給他:“吃幾口?!?/br>張蔚嵐沒稀罕接。鐘寧:“......吃不下?”“你......人是鐵飯是鋼啊......”鐘寧的心思兜過一圈,嘗試著說,“我專門給你買的,跑了一千二百米,一身汗?!?/br>鐘寧似乎捺到了什么點,又眼巴巴瞅著張蔚嵐問:“你吃點吧,真不要嗎?”張蔚嵐頓了頓,伸手接了。張蔚嵐沉默著啃包子,鐘寧則去撿花圈,又用腳尖將張蔚嵐禍害了一地的花瓣劃拉到一起去堆一邊。等拾掇完,鐘寧轉頭一看,張蔚嵐已經將兩袋包子全吃了,連漏餡的都沒剩下塊皮。這沒良心的就不知道給他留兩口。鐘寧在心里嘆口氣,安慰自己空空如也的胃:“現在和他計較什么,給他買的就都給他吃?!?/br>鐘寧走過去,剛想張嘴說話,張蔚嵐突然給塑料袋一扔,皺眉捂嘴往外瘋跑。鐘寧懵了一下,隨后立刻追上張蔚嵐奔出去:“怎么了?張蔚嵐!”張蔚嵐一溜跑進了廁所,給自己關進一個隔間里,兩只手掌拍到墻上,彎腰就開始吐。他居然連幾個包子都吃不下去。鐘寧站在門外聽張蔚嵐吐,頓時胃跟著擰勁兒。他胃里太空,什么玩意都沒墊著,只有胃酸跟著張蔚嵐痛苦的嘔吐翻滾。鐘寧走到洗手池,將水龍頭扭到最大,水流嘩嘩往外放。鐘寧揉了揉胃,捧起涼水洗了一把臉。門后的張蔚嵐吐完了,推門出來。鐘寧給他讓了個地方,張蔚嵐就著嘩嘩的水流,彎腰低頭洗嘴。洗得差不多了,張蔚嵐又喝了兩口生水灌肚子,這才關上水龍頭,抬胳膊抹了下嘴。鐘寧無話可說。鐘寧跟著張蔚嵐往回走,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沒發現,現在走回去,他竟覺得這條走廊異常的陰森恐怖。慘白的燈光照在悠長狹窄的瓷磚上,路過幾間屋子,有的屋門緊閉,有的能從門縫里看見黑暗,亦或是渺小的光亮,偶爾還能聽到隱約的哭聲。鐘寧往前快走幾步,跟上張蔚嵐,和張蔚嵐并肩。他側頭瞄張蔚嵐的側臉,見這人臉色煞白,連嘴唇都是白的。要說張蔚嵐面皮上最顯眼的東西,是眼梢那顆黑色淚痣。鐘寧撤回目光沒再看??床坏?,他心里難受。第14章會露出一張蒼白的臉“還惡心嗎?胃難受?”回了屋,鐘寧站在張蔚嵐身側問。張蔚嵐搖搖頭示意“沒事”,又準備往地上坐。鐘寧,一腳將旁邊的跪墊踹飛,墊子貼地皮吐溜,撞到張蔚嵐后停下。張蔚嵐停頓一下,又看了鐘寧一眼,將坐墊放屁股底下墊著。鐘寧轉身跪下,對著呂箐箐和張志強的棺材磕三個頭,然后湊到張蔚嵐身邊,也靠墻邊坐下。鐘寧端量著張蔚嵐的臉色,總覺得這張臉白得不健康,不過張蔚嵐本身就白,也有可能是燈光晃的,又或者是他自己在胡亂擔心,擅自添油加醋。對,他是擔心張蔚嵐。大朵子摔一跤他也要揉兩下,甭提張蔚嵐一個活生生的,和他一起長大的人。就算常日里鐘寧再煩張蔚嵐,張蔚嵐也是他十八年中一直存在的一部分,從童年,到少年。鐘寧嘆口氣,又問:“你還有沒有哪不舒服?我去給你要杯熱水?”張蔚嵐崩了會兒唇角,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