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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氣得不打一處來?赫連戎川輕輕一瞥,估摸著晏長清到了要發作的邊緣,便不慌不忙從懷里掏出一卷錦帛文書,手指輕輕抖揚,不經意地露出一角,大紅的玉璽印章。券書!赫連戎川道:“這一路你我頗為波折,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我特意派人快馬加鞭,提前讓我父皇簽好了這次貿易的券書,省的耽擱日子,徒增波折。只是沒想到——”赫連戎川嘆了口氣,神情中帶了幾分惆悵:“沒想到還是讓大人生疑?!?/br>券書展開,寫的正是這次兩國商定的淬雪石價格和份額,一絲一毫沒有疏漏。底紋是東云皇室圖騰,精致的雄鷹穿云圖。圖案正中間一分為二,一邊已經蓋好了東云皇帝的印押。赫連戎川滿不在乎地把那帶印押的那一半隨意一卷,塞進晏長清手里,抬眸似笑非笑:“晏大人現在可是放了心?”見印如見王,是國與國之間信用的憑證。只要拿著這一半印押,任何人都無法對此次貿易置喙。晏長清微微顰眉。這次瑤城的波折,真的只是偶然?不——晏長清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可是又找不出來。因為事實擺在眼前。無論怎樣,眼前這個人,的的確確幫了他很大的忙。的的確確在關鍵時刻救了他。而自己一醒過來,就把刀駕到別人脖子上,是不是有點……恩將仇報?于情于理,似乎都太過分了。真是奇怪,自從遇上這人,他怎么總是做出一些沖動的事?想到這,晏長清心中不禁有點慚愧懊悔,但是面子上仍死撐著冷漠的表情,“唰”一聲撤了劍。赫連戎川沒了桎梏,懶洋洋地又拾起一個棗,一邊啃,一邊不經意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把刀架在我脖子上那么生氣,是要問我如何救你的事?!?/br>這一句,不偏不倚,正中晏長清心底最隱秘,最害怕的一點。晏長清臉色通紅,說不出一個字。幽暗冰冷的隧道,交叉的十指,還有小聲的,隱忍的嗚咽,還有那個吻……這些畫面至今還印在他的腦海里??墒遣还芩趺椿叵肽侨说哪?,都只能看到一片朦朧的緋紅。到底是他中蠱之后的幻覺,還是赫連他……不會!應該不會???半晌,晏長清終于有些艱難地問道:“那你是如何……救?”赫連戎川隨意地吐了一個棗核,兩臂枕到頭下,道:“不就是一刀把那達巖砍了,再把你扛出去唄。對了,我還順手放了一把火,教訓教訓那些孫子兒?!?/br>“……沒了?”他當時中了蠱毒,如浸欲海,痛苦不已。難道真的昏過去就解了?赫連戎川一臉不解地仰頭看著晏長清,反問:“不然呢?你還想讓我做什么?”晏長清:……這種事情,他怎么問的出口!難道……都是夢?中蠱之后,他不是沒有產生過奇怪的幻覺。這一切,都太奇怪了……赫連戎川看著晏長清耳尖通紅,卻什么都說不出來的樣子,心中暗暗發笑,表面卻一本正經:“晏大人不提還好,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那日在那密室隧道里,將軍的舉止可是很有意思——”壞心眼地故意拖長了尾音,赫連戎川準確無誤地捕捉到晏長清眸子里一絲極難見到的慌張,他頓了一下,道:“很是——熱情——”“胡說!”晏長清一聲暴喝,心里卻有點發虛,底氣不足。赫連戎川面不改色道:“好在你碰見的是一個清心寡欲俏郎君,坐懷不亂柳下惠?!焙者B戎川瞇著眼,臉不紅心不跳地指了指自己。……無恥……即使要把全天下形容人的字眼都放在赫連戎川身上,清醒寡欲,坐懷不亂這幾個字,也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晏長清知道這人又開始滿口胡言了,心底卻鬼使神差般松了口氣。若是真發生了什么羞于啟齒的事,他相信,赫連戎川絕不會如此放肆地亂開玩笑。晏長清冷冷看他一眼,轉身就走。跟在他身后不遠處的侍衛阿靖撓撓后腦勺,有些好奇地問:“晏大人,您們剛才提到的柳下惠是誰???他也救了您?”“也”和“救”兩個字眼輕輕刺痛了晏長清驕傲的神經,他停下來,垂眸看了一眼阿靖,修長的十指交叉,輕輕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看來,你需要多讀書?!?/br>阿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誰曾想前腳剛邁進屋,赫連戎川后腳就一陣風跟進來,身后的小胖侍衛腆著肚子抱了一大筐黃中帶紅,脆生生的春棗,喘著氣放在門口。赫連戎川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劈手奪了晏長清剛放到唇邊的白瓷茶盞,仰頭一口喝了個干凈,燦然一笑:“還是晏大人這兒的茶水最有味道?!?/br>俊逸又瀟灑不羈的一張笑臉,薄薄的唇邊還帶著沒擦干凈的一點水光。晏長清心里一動,莫名覺得自己似乎對那唇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一出,晏長清自己都嚇了一跳。他清心寡欲,一心為國這么多年,不過中了一次下三濫的蠱術,怎么能就此亂了心思?!正恍神自責著,一條胳膊突然從他身后頗為親熱地攬過來,此驚非小,晏長清下意識間一個利落轉身,警惕地站在離赫連戎川最遠的斜角。“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赫連戎川張開手,掌心是三個熟透的,圓溜溜,黃中透紅的大春棗:“請你吃棗,最甜的。我都挑出來了?!?/br>“……”晏長清別過頭:“不要!”赫連戎川五指一攏,把棗揣了回去,依舊笑瞇瞇:“就知道晏大人不給面子不稀罕——也罷,我送給別人去?!?/br>晏長清轉過頭,忍不住問道:“別人是誰?”才來瑤城不過幾日,他一個東云人,會認識誰?花蠶情蠱五赫連戎川見晏長清一臉謹慎戒備,知道成功吊起了他的好奇心,便道:“若想知道是誰,晏大人便跟我去罷,就當做做善事?!?/br>兩人,兩匹馬,一筐棗,也不帶侍從。出了瑤城一路向南,不久就到了百崖山山腳下。此處向陽臨川,并未被赫連戎川的一把大火燎了半分,草木繁盛,流水潺潺,頗是寂靜清幽。只有遠處百崖山一懸崖峭壁斜斜傾出,巍峨陡峭的玄色山石仿佛巨人手掌,小心翼翼地半遮著山腳下不起眼的木屋。晏長清的白馬霜騅見此處草木干凈肥美,沒出息地打了幾個響鼻,晏長清知道這馬兒一路奔波,也是辛苦,便下了馬,把它拴在青草長得最密最嫩的一處,任他吃個夠。赫連戎川卻不拴馬,主人不羈,馬兒也率性,一放下人,那馬兒便撒開蹄子溜了個沒影兒。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