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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間的和諧做出了不可泯滅的貢獻。因著禰衡在身邊,士子們都自覺繞道,連帶崔頌也成功地獲得清凈。崔頌正想在河邊混個一下午,耗過這場令人頭痛的文會,不妨禰衡突然從懷中取出木牘和刀筆,運筆如飛地在木牘上刻下一行行文字。眨眼間,禰衡便刻好了三行。崔頌隱隱感覺不妙。“你這是……”禰衡頭也不抬:“作賦?!?/br>“……”久未得到回應,禰衡待刻完一小段后,抬頭一瞧,眼前哪還有半個人影,只有一株枯樹矗立在他的對面,迎著冷風瑟瑟搖曳著。還想拉著對方一起作賦的禰衡:……作者有話要說: [1]萊頓弗羅斯特效應:液體驟然遇熱(達到萊頓弗羅斯特點)會汽化生成懸浮的隔熱層,在短時間里阻隔熱度。[2]安慰劑效應:病人并未獲得治療,但因為心里相信治療有效,而使病癥減緩或者不藥而愈的一種現象。比如:把維C誤當做止痛藥吃下,結果真的感覺疼痛減緩。第16章短暫平靜禰衡拿著刀筆,在原地坐了一會兒。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侍女趨步走到他的身邊,小心地行了一禮。翠色耳珰尾端系著青色玉璣,隨著低頭的動作碰在一起,襯得她的聲音愈加清脆甜美。“崔君讓婢子轉告公子——因他腹痛難忍,不得不先走一步,望君見諒?!?/br>聲泠泠若細泉注入心田,可禰衡全然沒有欣賞的打算。“泥魚入海,我能奈何?”禰衡擺手示意侍女走開別擋住他的視線,執刀俯首,繼續在木牘上刻字。——孤鴻銜草過,血鶗鳴子規。此時崔頌已抄著小道,一路繞到太學院外。一直守在墻外的徐濯提劍上前,護送他回去。崔頌還不知道□□的到底是誰,雖說這幾天毫無動靜,可他半點也不敢放松。這種不確定的危機,就像一柄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在頭頂,無時無刻不在施加壓力。比起他這個當事人,大侄子和兩名近侍的表現更加嚴正以待。加強夜晚的巡邏,嚴格檢查入口的食物,向執金吾送去厚禮、請求夜巡官員多加照拂……只在中衣袖上綁了一只匕首就算了事的崔頌,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沒有安全意識了。崔頌在離開太學院前,讓從者給崔琰帶了口信,說自己有事要辦需要先走一步。然后便開始了他的跑路計劃。反正他也在文會上刷足了臉,這時離場正正好。崔頌回到家,翻找原主留下的手札。他想找找有沒有原主日常練筆時寫的詩賦,以備不時之需。上上下下地翻了一圈,還真給他找到了一些。俯仰擔清風,進退斷五鬼。且以此心鑒明月,來日枕戈絕八荒。……崔頌雖然沒怎么讀懂帛上的內容,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撲面而來的不明覺厲感,他小心地收好幾篇手稿,將它們放到一個紅木制的雕花匣子里。然后,他取出原主以前寫的但沒有寄出去的信稿,磨墨沾毫,一句一排,參照著上面的行文方式,開始給戲志才回信。「志才兄,見信如晤?!?/br>撕掉。「惠書敬悉,遲復為歉。年前匆匆一別……」加戲太多,他哪里知道原主和戲志才是什么時候分別的?撕掉。「……亦時時記得君的音容笑貌?!?/br>什么鬼,寫挽聯嗎?撕撕撕。「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思之如狂?!?/br>靠又不是情書思個錘子啊,趕緊撕了。……不知過了多久,崔頌趴在桌上躺尸,腳邊躺滿了紙的尸體。想到這時候書寫用的紙還是十分名貴稀有的東西,崔頌趕緊把紙堆撥到一邊,改刻竹簡。一個下午過去,崔頌與信箋生死搏斗了數回,終于磕磕絆絆地寫完了一封,抄到尺素上,裝入雙魚銜珠的小匣子里。做完這一切后,崔頌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掏空,咸魚狀倒在塌上,好半天才重新爬起來。他搬出原主的藏書,細細原主的筆記。這些筆記,有心得,有注釋,還有原主衍生的一些思考。文筆簡約精致,用詞深刻,深入淺出,舉一反三,既犀利又幽默,便是崔頌這等什么都不懂的現代人,也看得津津有味,全然忘記自己身在何處。若不是“崔頌”現在就是他自己,他早倒戈做對方的迷弟了。崔頌意猶未盡地合上書,抱著雙魚盒子出門,讓甘姬替他寄信。喬姬給他送來一碟炙羊肋與茉莉花酒,擱在食案上。垂衣而坐,喬姬伸出纖纖玉手,轉動酒勺,往卮中引入美酒。舉觴,奉酒。一系列動作流暢而賞心悅目。青玉步搖隨著她的動作左右搖擺,簪著精心挽起的倭墮髻,格外的好看。美人在側,舉止風情。沈腰潘髻,明眸善睞。然而崔頌只多看了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在眼前的美食上了。他雖然是外貌協會的資深會員,但他更愛美食。在美食面前,所有紅顏都是白骨,咬一口都費勁。吃完晚餐,恰逢崔琰從外歸來,崔頌和他閑談了幾句,就趕在對方詢問之前,以“有一本書需要研讀”為借口,把自己關進房里。崔頌繼續看原主留下來的筆記云錄。在地上跪累了,他索性爬上床,坐著看,趴著看,躺著看。每過一段時間就換一個姿勢,怎么舒服怎么來。反正徐濯在最外間寸步不離地守著,里面是怎么一副場景他完全看不到。比起前幾天死命硬讀的晦澀古籍,這些心得注釋生動有趣,崔頌仿佛回到了現代刷帖找樂子的生活,看了一篇又一篇,不知不覺已入深夜。他打了個哈欠,舍不得把書放下。半睡半醒間,天空忽的砸下一道悶雷,驅走了所有的睡意。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由小到大,由弱至強,從輕吻到重擊。天地間仿佛再沒了其他的聲音。崔頌取過架子上的外袍,斜斜披在身上,走到窗邊,隔著窗欞,看向外頭一望無際的黑。他用小剪子撥弄燈芯,調暗室內的燈光,回到床邊,仰身躺下。好半晌,他還是睜著眼,盯著頭頂的帷帳。雨聲太大,完全睡不著。他翻了個身,把被子卷吧卷吧裹成一個球,塞在床頭充當靠墊。重新抓起擱在床側的書,順著剛剛看到的地方繼續讀了下去。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燈花輕聲炸裂,室內被一片黑暗籠罩,窗外的雨聲依舊兇悍滔天,絲毫沒有松緩的跡象??稍陔s亂的雨聲中,好似揉入了一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