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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王平手不能書,生平所識不過十字,但也天生就是對軍事對打仗極其敏銳,就算不讀兵書也能屢屢大勝,程將軍不敢拿麾下士兵同王平相比,但同樣也不愿意埋沒人才。顧元白果然對人才比對密信還要感興趣,他問道:“此人現在在何處?”程將軍嘿嘿笑了兩聲,同顧元白告罪一聲,親自出了殿門帶了一個人走了進來。在后方這人一進來的時候,顧元白就將目光放在了他的身上,此人一身的腱子rou,個子極高,修長而有力的四肢規規矩矩的放著,既有沖勁又相當收斂,給人一種儒將的感覺。“卑職秦生見過圣上?!辈槐安豢?,聲音亮堂。顧元白問道:“你是如何發現這封密信的?”秦生彎了彎腰,口齒清晰、思路分明的給顧元白講了一番事情經過,顧元白在心中緩緩點了點頭,開口道:“退下吧?!?/br>秦生沉默不語地退了下去,程將軍有心想探聽秦生在圣上心中的感覺,卻不敢擅自詢問,只得閉嘴。顧元白惡劣極了,看出了程將軍臉上的著急,卻假裝沒看見。玉佩中的密信被一旁的太監檢查過無害之后,才放到了顧元白的手里。只是顧元白打開一看時,上方卻沒有一個字。程將軍皺眉沉聲道:“這怎么可能!”顧元白正面反面檢查了一遍,又確定了沒有刮痕和夾層,他沉吟一會,突然道:“拿水來?!?/br>宮侍端了水來,顧元白將密信浸泡在水中,水中的信件逐漸顯出了字跡。程將軍失聲:“——這?!”明礬水寫字,干了之后就沒有字跡。顧元白記得不錯的話,宋朝那會就開始使用明礬了,大恒朝的年歲正好接上,明礬不稀奇,稀奇的是和齊王通信的人既然懂得這樣的辦法。是個聰明人,但聰明人不會看不清時事,齊王蠢笨如豬,他為何要去幫齊王?大家都是成年人,官場上講究的是既得利益,顧元白拿著信從水中抽出手,淡定地接過巾帕將手上的水珠擦去,問田福生道:“齊王幺子的母親是誰?”田福生想了一番,道:“似乎是御史中丞的女兒?!?/br>大恒朝的御史臺便是中央監察機構,自上而下的監察中央和地方官員是否有做出不符合國家法律、以及是否遵守職責的事情來,同時也監察著大理寺和刑部。御史中丞就是御史臺的老二,上頭就是御史大夫,如今的御史大夫已經快要到了致仕的年紀,顧元白正在考察誰是下一任的接任者。按理來說,中丞該上位了。顧元白拿著絹布,將密信展平,上方的字跡細小,全都是在勸齊王切莫沖動的話。“瞧瞧,”顧元白道,“齊王怎么也聽不進去勸?!?/br>密信下方還有一行小字,讓齊王閱完即毀此書,但齊王應當是不相信還有別人知道讓這“無字書”顯字的辦法,所以直接得意洋洋、大大方方的展示了起來。皇家大多人的資質,其實都如齊王一般資質平庸,還各個都沉溺在了繁華富貴之中。但還有一些人很聽話、很懂事,在見識到顧元白出兵圍了齊王府后,他們乖順得像頭拔了皮毛的羊。但即便是如此的乖順,顧元白也決定以后要實行降爵承襲的制度。所封可以世襲的爵位,隔一代就降一爵,這樣一來,如果后代沒有出息,那么一個家族很快就會銷聲匿跡。桌上的密信逐漸干了,字跡重新消失,程將軍道:“圣上,現在該當如何?”顧元白笑笑:“剩下的事,程將軍就不用擔憂了,朕自有打算。接下來朕還有一事拜托于你,同樞密院一起,在禁軍之中給朕挑出兩千名精兵?!?/br>程將軍面色一肅,“是!”政事商討完了之后,田福生伺候著圣上更衣梳洗,自從上次擅自將褚衛綁到圣上龍床被罰之后,他就不敢過多揣測圣意。即使不明白為何圣上要就此停手,也不敢多問。老老實實伺候好了圣上,這比什么都要重要。自從前些時日吐了那一口血、得了那一次風寒之后,顧元白這些日子倒沒出現什么生病的癥狀。春日漸深,應當和暖回來了的天氣也有關。“圣上,”田福生的小徒弟伏在一旁給顧元白按摩著辛勞一日批閱奏折的手臂,“這力度如何?”顧元白閉目,微微點點頭。在圣上身邊伺候的人,早就練就了瞧人眼色的能力,小徒弟看見圣上容顏舒展,似乎心情不錯的樣子,便討巧的說了一些趣話。說著說著,就說到了新科狀元郎的身上。“新科狀元郎還未有婚配,殿試放榜那日,狀元郎差點被人榜下捉婿給捉走了,”小太監道,“聽說那日各家的家仆見著了狀元郎就撲了上去,最后他們自個兒反而打起來了?!?/br>顧元白唇角一揚,心想這些人就不用想了,褚衛可是薛遠未來的兄弟。過了一會兒,圣上有了倦意,田福生帶著人滅了燭光,悄然褪下。*第二日,薛遠揣著厚禮上了值,厚禮被揣在懷里,今早被薛遠逗得怕了,一動不動的裝死。這一身的侍衛服嶄新筆直,干干凈凈。既沒有被拖行的裂口和灰塵,也沒有馬糞臟污。然而一到皇宮,侍衛長就對他說:“圣上讓你去照顧那匹汗血寶馬?!?/br>汗血寶馬被拖進了馬廄里,可是它太烈,喂食和洗馬的宮侍根本不敢靠近它,今早報上來的時候,顧元白直接就吩咐到了將馬馴服的薛遠身上。薛遠:“……”真是用完就扔。薛遠懶散地轉過身跟著宮侍往馬廄走去,走了幾步突然腳步一停,側身問道:“那馬叫什么?”侍衛長一愣,“圣上還沒有為它命名?!?/br>薛遠唇角一挑,嗤笑地轉過頭,“那我就給它起一個小名了,賤名好養活,就叫做小沒良心的得了?!?/br>侍衛長沒聽清這句話,他將此時記了下來,待到圣上下了朝用完了早膳之后,他才提起這件事:“圣上,您還未給那匹汗血寶馬起名?!?/br>顧元白想了想,庸俗地道:“叫它紅云吧?!?/br>“好名字,”田福生吹著彩虹屁道,“雅中帶俗,俗中帶雅,大雅大俗之間又將汗血寶馬的毛色和速度都給言簡意賅地點了出來,圣上英明?!?/br>顧元白揉揉眉心,“閉嘴?!?/br>圣上今日要去政事堂、樞密院一觀,再轉去翰林院看一看,特別是那位擁有西夏血統的榜眼郎,有能力讓西夏對著大恒發動戰爭并且連下五六座城池的人才,顧元白不能不將其放在心上。可是等用完早膳之后,顧元白還沒起身,就聽著有人前來通報,說是齊王開始絕食了。顧元白眉頭一皺:“何時開始絕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