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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認真道:“滿臉都寫著‘無所謂,我就看個樂子’?!?/br>水鏡眨了眨眼:“……是嗎?”“嗯,”允榮十分肯定地點點頭,“我覺得你就像在看笑話似的,根本就不在乎到底孰是孰非,誰對誰錯?!?/br>水鏡一時語塞,偏頭想了想,喃喃道:“有那么明顯?”允榮瞪著他:“非,常,明,顯?!?/br>水鏡瞥了他一眼,撣了撣衣擺,托著雛鳥站起身來:“行吧,這天色也不早了,趁著還沒黑透趕緊回去吧,你這身衣服穿在身上簡直就是在昭告天下自己心懷不軌?!?/br>允榮忙跟著起身,拍拍屁股,指著雛鳥道:“那……它呢?”水鏡伸手過去,戲謔道:“怎么,舍不得?要不你再帶回去?”允榮連忙擺手:“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問問……”水鏡道:“它的下場你就別cao心了,cao心好你自己就行?!?/br>“哦?!?/br>允榮悶悶應了聲,呆站了片刻后,他指了指身后的洞門:“那……我就這么……走了?”水鏡好笑道:“否則呢?再跟我依依惜別一會兒?還是想讓我送你回去?”允榮撇了撇嘴,轉身往洞門那邊走去,走了幾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轉過身來直勾勾看著水鏡,半天才憋出一句:“多謝?!?/br>水鏡擺了擺手,允榮轉過身去,頓了頓,又轉了回來:“后會……”水鏡豎起食指打斷道:“別后會了,后會無期?!?/br>允榮鼓著嘴瞪了他一眼,終于利索地轉身走了。水鏡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雛鳥,回身走到井邊拾起了地上的小木匣。這木匣里被允榮鋪了幾層厚厚的枯草,草上還殘留著幾簇從雛鳥身上掉下的細小絨毛。水鏡手指輕輕撥開草窩邊緣,發現枯草下方還有幾個鑿出的氣孔。他將雛鳥放進匣子里,關上匣子聽了聽。這匣壁十分厚實,一旦合上,雛鳥的叫聲便變得幾不可聞。他滿意地將匣子夾在腋下,抬頭看了看擦黑的天色,重新躍上墻頂,往御花園行去。……傍晚的御花園分外冷清,水鏡輕松避開了零星的幾個宮人,在御花園隨便繞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那座新建起的蒼穹閣。這閣坐落在御花園西北角茂密的竹林中,一條石子曲徑從竹林穿過,延伸到它腳下。不得不說,這座樓閣的樣式實在是非常的與眾不同,不同到水鏡差點都沒看出它是座“閣”。藏身于竹林中遠遠看去時,如果不是那四根立柱的正中有一條直通向上的階梯證明了它還有二層,水鏡甚至以為它只是一座涼亭。直到走到近前,視線不再被上方的竹枝遮擋,水鏡才看清這“閣”的全貌。唔,其實與涼亭也相差不大。它的整個一層只有四根立柱和中間那架木梯,二層的外形也和涼亭的頂蓋差不多,錐形,尖頂,仿佛一顆被四根筷子撐起懸在空中的巨大粽子,不,更像是蘭兆草原上牧民住的穹廬。只不過,這“穹廬”乃是木制,且除了底部以外,其余各面都以雕花鏤空,那些鏤空的大小和疏密控制得非常巧妙,既不影響美觀,也保證了海東青無法從縫隙中逃脫。嘖,這么又大又精致的一個鳥籠,真是煞費苦心又巧奪天工。水鏡心中暗暗贊嘆了一聲。他的目光重新從二層挪回一層,此時天色已暗,一名宮人正用長桿將四根木柱上掛著的燈籠依次勾下來點亮再掛回去,點完之后,他又提著油燈順著木梯上了二層,不消片刻,二層也透出了微弱的火光。宮人上樓時,水鏡清楚地聽見了尖銳的鳥叫聲,那聲音明顯不是尋常鳥雀能夠發出的,至少能夠說明那對海東青還沒有被“繩之以法”。又等了片刻,那宮人才從二層回到了一層,但似乎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只是面朝著水鏡所站的方向在立柱邊坐了下來,把油燈放到了一旁,看樣子是要在這里守著。水鏡抬了抬眉,好吧,那就只能對不住了。他從竹林外延繞到了對面,輕手輕腳地點地躍起,落在了那宮人身后,還未等那宮人察覺便已抬手一劈,宮人瞬間身子一歪,暈倒在了立柱之下。……半個時辰后。水鏡盤腿坐在二層的地板上,雙手搭膝,與面前不足一丈處那兩只被鏈子系著腳腕的海東青劍拔弩張地大眼瞪小眼。在他們之間的空地上,第一百三十六次被爹娘從鳥窩里掀出來的雛鳥還在一邊蹦跶一邊嘰喳,為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煽風點火。大約是因為雛鳥被帶走的時間太長,身上已經沾上了不少別的氣味,那對海東青只在水鏡第一次把雛鳥放進窩里時湊上去嗅了嗅,之后便無情地一次又一次將它從窩里掀翻出來。掀翻出來還不解氣,還一路跟著用翅膀把雛鳥掃到水鏡跟前,若不是鎖鏈實在不夠長,水鏡覺得它們可能還想把翅膀拍在他臉上,順便與他貼身rou搏。水鏡回頭看了看身后不遠處的樓梯口,又看了看身前不遠處的雛鳥,感覺現在的自己有兩種選擇。第一,下去把那負責看管飼養的宮人叫醒,讓他想辦法將這只不能認祖歸宗的雛鳥塞回鳥窩里逼迫它爹娘與它相認。第二,站起來,走過去,拽開鎖鏈,把這對海東青拎到樓下竹林里生火烤了。最后,歷經千般糾結萬般抉擇,水鏡選擇了站起來,走過去,彎腰拾起地上的雛鳥塞回木匣子里,帶著它轉身下樓離鄉背井遠走高飛。穿過竹林,走出御花園,水鏡漫無目的地躍起又落下,沒有停頓,也沒有方向。雛鳥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親生父母殘忍遺棄,還在木匣子里執著地歡呼雀躍。又一次飛身躍上一處屋頂時,水鏡停了下來,掀開蓋子對著雛鳥微微一笑低聲道:“孩子,你知道嗎?你現在是個剛剛被遺棄的孤兒,請你至少表現出一點作為孤兒的失落,好嗎?”雛鳥的叫聲在他打開匣子的一瞬間停頓了一下,小鳥歪了歪腦袋好奇地看他把話說完,立即便又歡快地拍著翅膀嘰喳了起來。水鏡無奈地笑嘆了一聲,抬頭往四周看了看。這里好像是……東宮?第112章熄燈枕下藏筆墨忽然,下方有隱約女聲傳來。“哎哎哎,剪月你聽見了嗎?好像有鳥叫聲!”這聲音似乎是從屋檐下傳來,聲音不大,似是說話之人刻意壓低了音量,語氣十分緊張警惕。“嗯?”另一女聲立即應道,“沒有吧?你是不是聽錯了?”“噓……你聽,還在叫呢!”片刻沉默。“??!聽見了聽見了,好像在屋頂上!”緊接著,窸窣的衣料摩擦聲響起,兩人似乎是站起了身,正往檐廊外走來。水鏡趕緊順勢往斜頂上一躺,幾乎與房頂的斜面重合,然后眼疾手快地將手伸進匣子里,捏住了雛鳥的嘴。腳步聲停在了屋檐前方,水鏡隱約能看見有晃動的微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