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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著頭腦。烏蘭達回頭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襲英,擺擺手道:“說來話長,先上車,路上再說?!?/br>銀鑼點了點頭,轉身上了馬車,解無移和石不語也跟上車去,白毛一貫不喜車廂,此時便拍著翅膀飛上了車頂。烏蘭達站在車邊回頭看向襲英,沖著后面一架車抬了抬下巴,襲英會意,從善如流地往那輛車走去。季青臨知道雖然烏蘭達對襲英并不記恨,但也絕不可能讓他與他們同乘一車,倒不是因嫌惡或防備,只是因他們接下來要談論的事情無一不與四季谷相關,且涉及的秘密皆是駭人聽聞,不便有外人旁聽。思及此處,季青臨忽然一愣。外人?他忽然意識到,對于眼前這車廂中的四季谷幾人而言,其實自己也是個外人。可不知從何時起,他卻仿佛自然而然地站在四季谷這邊,將自己算作了一員。他正愣神,烏蘭達拍了拍他的后背道:“發什么呆?上車啊,難不成還要我抱你上去?”季青臨回過神來,便見一只手已是遞到了自己面前,順著胳膊抬頭看去,正與解無移目光相迎。季青臨笑了笑,抬手借力而上進了車廂,烏蘭達緊隨其后,幾人在車中坐穩,車夫便驅馬將車拖動了起來。看著這車廂中的幾人,季青臨默默地想,其實并非他擅自將自己算作了四季谷一員,而是四季谷眾人自然而然地接納了他,未曾將他視作外人。從銀鑼到釋酒,從解無移到烏蘭達,這些人從一開始就絲毫未對他表現過虛與委蛇的客套,哪怕是初見,也都帶著仿佛故友般的隨意親和。這滋味細品起來,竟是叫人如浸溫泉,有種說不出的自在安心。季青臨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突然生出這種感慨。他出生時家里四位jiejie都已出嫁,稍大些后爹娘也時常出去云游不在府中,可他卻從未感覺過孤單。偶爾偷跑出府聽書聽戲,看見那些與自己年歲相仿的少年三五成群呼朋喚友,他也從未有過艷羨。那時候的他,似乎從來都不覺得獨處是一件難熬的事,反而悠然樂在其中。可自從出了京城,認識了眼前這些人,他卻仿佛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身邊有人陪伴,習慣了自己說話時有人傾聽,有人回應。烏蘭達此時已經將龍血樹重生和山中黑衣人之事給銀鑼細說了一番,本還打算給她解釋下封魂之術,卻不料她擺了擺手道:“這個不用你說,我已經知道了?!?/br>原來,銀鑼自當日客棧一別先是回了趟四季谷,而后與石不語一起返回云州去尋解無移二人,在云州驛站稍作打聽后便得知他們去了榆州,而等她和石不語抵達榆州找到池若谷,卻又聽說他們已經動身前往了芪南。可以說,銀鑼這些日子雖未與他們同行,卻一直追隨著二人的腳步,所以這一路上得知的事情并不比他們少。鹿鳴山莊滿月宴,老者失蹤,雙生子被封魂,芪地出現“疫病”,黑袍人半山截殺,現在又引出個神秘的左副使,接二連三諸多事端,令人如墜迷霧。銀鑼沉默地理了理思緒,而后忽然看向季青臨苦笑道:“先前數年那些黑袍人不過都是小打小鬧,現如今卻像是放開了手腳興風作浪。公子難得出京一趟卻偏巧趕上這種時候,好好的游玩就這么莫名其妙成了歷險,還真是不走運?!?/br>“欸?你這么一說還真是,”烏蘭達饒有興趣地調侃道,“看來咱們季貴妃這是傳說中的龍血鳳髓之命,甫一入世便遇群妖作亂,這都是劫數,歷經千難萬險方得修成正果??!”季青臨自然知道他是在胡說八道,嗔瞪他一眼,無甚所謂地笑了笑。近來身邊發生之事雖都很蹊蹺,但其實還遠未到兇險的地步,哪怕是今日林中那種正面沖突,他都絲毫未有緊張之感,許是因解無移一直以來的鎮定感染了他,有解無移在旁,他總覺得心中十分有底。想著,他不經意轉頭看向解無移,卻見解無移也正看著他,面色有些凝重,仿佛若有所思。“怎么了?”季青臨輕聲問道。作者有話要說:九點還有一更。第78章民間暗樁遍地根解無移搖了搖頭,垂眸靜了片刻,重新看向他道:“回去之后,將龍血竭給襲英服下試試?!?/br>季青臨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左副使給他們的藥丸,說不定正是龍血竭所制?!?/br>對面的烏蘭達和銀鑼仍在分析黑袍人為何忽然大張旗鼓起來,而后又轉而討論他們為何獨獨針對烏蘭達,車廂深處一直靜靜坐著的石不語忽然放下手中的鐵棍,雙手筆劃了一長串手語。烏蘭達看后,點頭笑道:“有道理?!?/br>季青臨好奇道:“他說什么?”銀鑼道:“他說那些黑袍人都是被左副使臨時調用,左副使下達任務和他們實施任務之間有一段時間間隔,而我們幾個先前的位置都在移動,如果左副使將我們的位置告訴他們,等他們到地方時我們可能已經不在原處,而只有烏蘭達近來一直駐扎在芪地村落之中,是最容易找準的?!?/br>銀鑼剛說完,便見石不語再一次打出了一串手語,她一邊看一邊給季青臨翻譯道:“還有,烏蘭達駐兵在芪南妨礙了他們對那些老人下手,一旦烏蘭達遇襲身亡,駐兵群龍無首,他們便有機會趁亂繼續施展封魂之術,將‘疫病’蔓延?!?/br>季青臨略一琢磨,發現石不語的推測甚有邏輯,心中忍不住對這少年又多了幾分贊賞。他原本還以為這少年只是個醉心于兵器機關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專才,卻不料他這一路上雖是顯得漫不經心不管不問,心中卻頗有丘壑。其實細想起來,四季谷這些人無論現在看上去是年長還是年幼,都不是他們真正的年歲,平凡的軀殼里包裹著一千多年的記憶和閱歷,若是真將孩子當孩子看,少年當少年看,怕是往后要大吃一驚的地方還不在少數。季青臨暗自想了片刻,思緒又回到石不語那番推測之上,忽地意識到一個問題,忙道:“如果真如石不語所說,他們對固定待在一處的人更容易下手,那宮里的釋酒和榆州的池若谷豈不危險?”不料,銀鑼卻是無所謂地擺擺手道:“公子你就別瞎cao心了,池若谷身邊有高手護著,出不了岔子。至于宮里那位就更不用擔心了,深宮高墻層層守衛,恐怕是整個大鑾最安全的地方了?!?/br>“那也不見得吧?”季青臨還是有些不放心,“我聽釋酒說,民間有個叫‘驚絕門’的殺手組織入宮如入自家后花園,就連身邊高手如云的皇帝都能被他們輕易接近,更何況釋酒那連個守衛都沒有的通天殿?”季青臨一邊說一邊抬手摸了摸脖子,提及驚絕門,他自然而然便想起了自己頸側的暗標,那暗標原本就摸不出個凹凸來,此時摸上去平滑一片,也不知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