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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出過一步,何來交友一說?不過,他到底也未深究,畢竟嘴長在旁人臉上,他要管也管不著,于是,他只美滋滋地享受著京中各處對自己兒子文采的贊譽,別的都一概隨它去。故此,銀鑼的這點小生意絲毫沒有受到阻礙,安安心心做了好幾年,收獲頗豐,得的那些個金銀連帶著下人們一起沾了不少光。隨著季青臨慢慢長大,這“神童”一詞對京中眾人來說也漸漸變得乏味起來。畢竟一件事之所以新鮮就是因為聞所未聞,一旦時間久了,新鮮淪為陳舊,自然也就索然無味了。漸漸地,不再有人去爭搶季青臨的詩文,也不再有人津津樂道于“神童”的趣事,季家小公子帶起的風波,終于算是平靜了下來。眼看著季青臨一天天長大,季老爺年輕時想要游遍大江南北的那顆心便又躁動了起來。于是,他干脆帶上季夫人說走就走,大手一揮便出京游山玩水去了。季老爺這一走,短則一兩月,長則一年半載才回一次京城,每次回來總會帶回些季青臨聞所未聞的物件,這些自各處收集來的奇技yin巧,無一不令季青臨眼界大開。不過,若光是些物件,提一提也就罷了,可有一年,季老爺竟是從外帶回了一個大活人來。第3章意外獲助除夕夜那是一位年逾不惑的中年男子,而他之所以會被季老爺帶回府中,是因為他那以一敵百的身手。隨季老爺云游的兩個小廝回來后爭著搶著要說這男子的驚人之舉,在兩人唾沫橫飛口若懸河的一番敘述中,季青臨大抵聽明白了此事的經過。原來,季家一行人在云游途中于一深山老林里遇上一伙劫道山賊,正驚慌失措之時,此人仿若從天而降,彎弓搭箭,箭無虛發,僅憑一人之力就將那百十來個兇悍的賊人盡數拿下。在場的所有人瞠目結舌好生膜拜,季老爺更是心想:此等身手,哪怕是想在朝中謀個武官之職也綽綽有余了吧?可一問之下才知,這人竟只是個閑人散客,亦是四處游歷恰巧途經此處。季老爺請教其姓名,他便自稱姓霍,而獨有一姓未曾起名。季老爺意圖答謝,問其是否需要引薦為官,男子想也沒想便果斷回絕,季老爺又想給他些銀錢作為酬謝,誰知他一擺手道:“你我萍水相逢也算緣分,如蒙不棄,或可收留我入貴府,令我看家護院,也算是助我自食其力,保衣食無憂?!?/br>季老爺深感意外,卻也甚為欣喜,心中想著若是能令青臨師從此人,哪怕不能如他一般以一敵百,也定是足以習得一身自保的功夫。如此一想,季老爺自然是欣然應允,將他帶回府中做了管家。此人為人嚴謹,老成持重,將府中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陟罰臧否皆是有理有據,是以剛到季府不久便令府中上上下下心悅誠服。因其獨有一姓而未曾起名,季青臨和府中下人們便尊稱他一聲“霍叔”。就在霍叔入府的第一年,年關將近時,季老爺又帶著季夫人出京游玩去了。那是季青臨長這么大以來第一個無人看管的年節,所謂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季老爺不在,府中便屬季青臨說話最有分量,眾人不敢不從。只除了一件事——出府。季老爺臨走時叮囑霍叔和府中眾人看好季青臨,什么都可以由著他的性子來,但絕對不準他邁出府門半步。季青臨一直想不明白,為何這么多年來老爹就是不讓他出府,年幼時還好說,可如今長大了些,那股籠中飛鳥欲投林的沖動豈是一句“不準”就能壓制住的?只不過……沖動歸沖動,當季青臨將這沖動化為行動時,卻只換來了一把辛酸淚。第一次,剛歷經千辛萬苦吭哧吭哧從后院的歪脖子樹翻上墻頂,就被外頭巷中的大狼狗嚇得摔回了院子里,折了胳膊。第二次,半夜三更躡手躡腳卸下門栓,剛拉開門就聽得一聲震天鑼響,門外街道上打更的老頭頓住了手中正在敲的梆子,警覺地看了一眼季青臨那一身不知從哪弄來的“夜行衣”,霎時豎眉瞪眼,路見不平一聲吼,正氣凜然地一梆子扔過來,正中季青臨的大腦門。第三次……嘖,沒有第三次了,第二次的那一梆子險些將他敲成個癡兒,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倍感滄桑。季青臨當然不會就此放棄,只是在床上躺著的那段時間想明白了一件事,那便是此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須得……從長計議。此次除夕之夜便是天時,老爹不在便是人和,至于地利,季青臨深知這季府前門后院都無甚地利可言,至少地利從未站在他這邊。所以,這地利只能靠智取來代替。除夕之夜吃罷年飯,季青臨便替爹娘給眾人發了壓祟錢,笑呵呵地讓眾人各自去忙自己的事。誰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選擇了如往年那般在府中正廳守歲。季青臨仰天長嘆,欲哭無淚。往年爹娘在家時,吃完年飯眾人便在正廳中一同守歲,到了子夜時分,進祠堂上香祭祖,而后燃放爆竹辭舊迎新。季府的下人大多都是些無親無故之人,季老爺將他們安置在季府更像是一種收留。對他們而言,季府就是自己的家,此時季青臨讓他們去忙自己的事,他們自然也就忙“家中守歲”這件事了。這么一來,季青臨想要趁此天賜良機偷跑出府玩兒的心思可眼看就要落空了。他心中雖是郁結,卻又不好直接強迫大家都出去,只能看著眼前這圍坐一屋子的人,撐著下巴絞盡腦汁地想法子。正在季青臨抓耳撓腮之時,霍叔忽然起身出了屋子,不消片刻竟是端了杯茶回來,遞給季青臨道:“公子,喝杯茶?!?/br>季青臨有些意外,平日里這些瑣事都是由家中小廝婢女做的,霍叔從來未曾給誰倒過茶,便是爹娘也沒有過此等待遇。季青臨看了一眼霍叔,雖是意外,卻也沒有推辭,接過茶盞笑著道聲多謝,放在了桌上。誰知,霍叔卻杵在了一旁,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還手握空拳放在嘴邊咳了一聲,很是刻意的提醒道:“公子,茶涼了就不好喝了?!?/br>季青臨一聽,狐疑地看了看霍叔,又掃了一眼那杯冒著熱氣的茶道:“還燙著呢,一會再喝?!?/br>霍叔皺了皺眉,伸手拿過一旁的一枚空盞,將那杯茶倒了一半出來,端起來一口飲下,放下杯子硬聲道:“并不燙?!?/br>季青臨簡直莫名其妙,但也只好干笑兩聲點了點頭,端起杯子把那半杯茶喝了下去。霍叔見他喝下,滿意地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轉身緩步沿著屋內走了一圈,給屋中四角的火盆添了些炭火,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上。過了一會兒,季青臨聞到了一陣似有若無的香氣,隨后,便眼看著屋中原本還在有說有笑的一圈人東倒西歪地閉上了眼。季青臨一驚,扭頭看向霍叔,霍叔卻只是淡淡環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