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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生一起去文廟大殿祭拜孔子像。本朝尊孔子為“大成至圣文宣先師”,祀禮規格完善奢靡,孔子塑像常修葺妝金,比肩帝王。雍熾站在鎏金銅爐前,目光森冷。祭酒見皇帝并不跟隨唱禮官行禮,忙硬著頭皮走上前問道:“陛下?”雍熾面色陰沉不定,仰首冷冷開口:“這是你們的孔子像?”祭酒一抬頭,登時嚇得腿軟,眼前的孔子像通體無半點鎏金,木胎泥塑,破敗黯淡。一旁管理孔廟的官員以為陛下是嫌棄國子監怠慢了孔子,登時跪下道:“陛下,修繕塑像的銀兩皆有蔣司正收繳,此事也是由蔣司正負責,臣絲毫不知內情啊?!?/br>“陛下容稟,”休息片刻,已滿血復活的蔣司正終于等來了盼望許久的時刻,立刻跪下撲嗵嗵磕頭:“此事臣也十分無奈,臣想收納銀兩,國子監卻有頑劣囂張的jian生蠱惑眾人不交銀兩不敬先賢,還……還裝圣靈的模樣嚇臣!”雍熾表情冰冷,絲毫不為所動。“陛下,他這是藐視圣人,陛下您要給臣做主??!”蔣司正哭喪著臉道:“請陛下嚴懲此人,肅清學風?!?/br>魏九朝等人臉色齊齊一變,他們都知曉皇帝厭惡齊家,若是指出齊宥,皇帝也許順水推舟嚴懲齊家。蕭朗吟立刻站出來:“陛下,此事是臣所為?!?/br>“臣亦參與其中……”“臣也有份?!?/br>“這些人的確都有參與?!笔Y司正唯恐皇帝被魏九朝等人帶偏,忙道:“但為首者正是齊家二公子,齊宥?!?/br>話音剛落,雍熾的眸色倏然又陰沉幾分。全場人皆倒吸口冷氣,齊刷刷望向齊宥。作者有話要說: 阿熾:敢說宥宥壞話,還想害我媳婦,準備好腦袋吧第19章喂朕在場人皆覺得齊宥要完,卻聽雍熾的聲音沉沉響起:“你們有誰見過孔子?”學生們滿臉問號,雖然天天看這位老人家的書,但沒人和他碰過面,而且也沒人想早點和他見面。國子監的官員也安靜的大氣不敢出,他們不敢配合皇帝,生怕一張嘴說出沒有,暴君就來一句那朕送你。“你們沒見過,朕也沒有?!庇簾胩ы?,注視那泥胎塑像:“既然幾千年來,人人未曾見過此人,那塑像又有何講究?又何必非遵循所謂禮制?”蔣司正萬萬沒想到皇帝會如此說,他正猶豫要不要再添把火,站在身邊的祭酒已沉不住氣:“陛下所言,臣不敢茍同!我等與先師雖未謀面,但日日受文章教化,怎能不存敬重之心?”“敬重與否若只看形式,那祭酒方才迎駕遲緩,朕是不是要治祭酒一個不敬之罪???”冒出一身冷汗的祭酒:“……”雍熾氣勢冷凜:“朕之所以不計較,是因為體恤祭酒年邁,知曉你遲緩并非本意,朕最厭虛禮!虛文!難道塑個金身,就能讓心底不曾有敬意的人恭敬嗎?難道泥胎木牌,就能讓赤誠之人丟掉敬意么?”雍熾在徐徐青煙間緩步徘徊,沉聲道:“虧你們還是每日誦讀圣賢的讀書人!不想著讓寒者得衣,餓者得食,天天借古人斂財,真打量朕不知道呢?”雍熾雖性情暴戾,但極為睿智通達,對各大朝政了如指掌,大多時候只是覺得事不關己,懶得過問罷了。此時他神色端凝,氣勢如刀似劍,讓人不敢直視。齊宥之前還對雍熾指揮戰爭保持懷疑,現下卻完全能想象出他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模樣。蔣司正早已嚇得兩股戰戰:“是臣愚昧!”“你的確愚昧!”雍熾眸中閃過冷厲的光芒:“口口聲聲圣賢之禮,轉身卻克扣監生們的膳食!可有為人師表的樣子?今日當著朕,竟妄圖陷害無辜學生!”無辜學生齊宥聽了,立刻抬臉和雍熾對視,眨著純澈黑潤的雙眸拼命點頭,愈發像朵可憐無辜,要依賴明君替自己做主的小白花。雍熾抿抿唇,移開視線。”今日是盛典,朕不愿殺生?!坝簾霃娜葑匀?,望著蔣司正淡淡吩咐道:“拖下去杖八十,給旁人做個警醒?!?/br>侍衛立刻上前,也不管蔣司正如何喊冤,直接拽手拽腳的把人拖下去了。蔣司正在國子監里是個萬人嫌,雍熾對他公開處刑,立刻讓國子監生對他這位皇帝的好感值拉到滿格。齊宥也不得不服氣,關鍵時刻,某個狗皇帝還挺會做人。雍熾看了眼監生的隊伍,狀如無意的清清嗓音道:“至于領頭的那個國子監生,藐視學規,不成體統……”蕭朗吟等人目光一緊。“朕看也需要管束,他太過頑劣,國子監管教起來怕是艱難……”雍熾搖頭嘆息,似突發奇想般道:“朕覺得經筵師傅們倒是通達嚴厲,日后便讓他隨朕一同聽課,多幾個師傅提點警示,于他也是一件好事!”齊宥在人群里氣得差點蹦起來,狗皇帝果然好不過三秒,總是想方設法搞他!每天聽國子監的師傅們講課都欲哭無淚,雍熾還要再給他塞幾個?還陪雍熾一起上課?暴君就是暴君,自己痛快玩耍的時候不叫他,聽課不痛快了絕逼拉著他!齊宥眼睜睜看著雍熾翩然離去,沒有半點以權謀私的不安。學生們也三三兩兩的往課室走去,邊走邊吹雍熾彩虹屁。“啊,陛下明辨是非,風儀氣度真是讓人見之難忘?!?/br>“是啊是啊,之前還覺得陛下過于暴戾,今日卻覺得這才是一國之君的模樣?!?/br>“我覺得陛下有雷霆手段,也有赤子之心?!蓖罢J真道:“齊宥,你覺得如何?”齊宥唇角抽搐,彩虹屁詞典都該讓你們幾個寫,我還能多說啥?只哼哼唧唧違心道:“陛下圣明……”國子監退省門后的正殿被改成皇帝的臨時更衣處,供雍熾休憩,雍熾在殿內除去龍袍冠帶,放松筋骨。他看窗外槐柏蔥蘢,陽光甚好,便道:“朕去外頭走走,你們不用跟著?!?/br>官員們不敢抗旨,只得止步。國子監前頭的太學門廣場寬闊明亮,后頭的院子卻綠樹成蔭,石板路兩旁皆是古槐古楊,空氣清涼濕潤,雍熾目光落在遠處的監生身上,腦海中浮現的卻是齊宥的模樣。怪不得齊宥對那不堪入目的畫冊無動于衷,得知君主逃課也絲毫不惱。身為讀書人,連孔子像都敢動手腳!雍熾思索半晌,愈發覺得齊宥不像束發受教的書生。至少和他之前想的小書生大相徑庭。他骨子里藏著離經叛道,還偏偏做出乖巧的模樣。讀書極好極用功,但并未覺得讀書一事如何莊嚴,如何高人一等。雖為齊家之子,但并不為規矩所束縛,想法倒常常和自己如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