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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皇帝下的,倒連累國子監的官員被監生暗中痛罵。此番陛下竟然親自過問國子監的膳堂?難道是覺得監生們吃得太好過得太舒服了?定是如此!思及往事,蔣司正已大致知曉該如何動作:“想必是陛下覺得這幫小兔崽子吃得太精細,我說也是,這幫學生頑劣蠻橫,對朝廷無尺寸之功,只仗著身為官宦子弟,便頓頓吃有葷有素的膳食!抬舉了,真是太抬舉了!這日后啊,膳堂的餐食定會從簡,絕不能讓他們過得太舒服!”祭酒望著憤憤不平的蔣司正,沉默許久:“司正你先坐下,來來來,喝口茶?!?/br>蔣司正端起蓋碗,心情逐漸平復,自己早就開始對膳食做手腳,沒想到還合了陛下的心意,有陛下撐腰,那幫小兔崽子還不是任由他整治!祭酒緩緩道:“陛下的意思是,監生們年紀雖小,但前途無量,日后的身量氣度更是關乎朝廷風貌,一食一飲皆不能大意?!?/br>蔣司正喝茶的手頓住,一時呆若木雞:“那……陛下的意思是?”“陛下特從宮中派了十幾名南北各地的廚子,照顧監生飲食?!奔谰茽钊魺o意道:“陛下還聽聞監生以往交了不少膳食費,以后廚子采買食材便從那筆銀子里出,如若不夠,剩下的由陛下從國庫出錢補貼?!?/br>蔣司正一個哆嗦,國庫是陛下的私人小金庫,陛下向來愛錢,每月總要興致勃勃查點,上次清點時發現少了三百兩銀子,陛下勃然大怒,讓管事的十個人一起挨了三百板子……蔣司正不敢讓皇帝花錢,說不得,只能自己墊上了……想起嗷嗷待哺一個比一個能吃的少年,蔣司正心頭發疼……祭酒又在蔣司正受傷的心上插了一刀:“陛下聽說之前的膳食是蔣司正一手cao辦,想必那菜肴定是蔣司正極為鐘愛的,陛下體恤你,命司正每日照舊例用膳?!?/br>蔣司正如遭雷擊:“我是司正!那些飯菜是給監生的!按規矩,我該去何來院用膳??!”何來院菜肴精美,只有博士以上職位的國子監官員方才有資歷來此地吃飯。祭酒嘆口氣道:“蔣司正說的是規矩,我說的是旨意,按哪個辦,你自己想想吧?!?/br>說罷,就要起身離去。蔣司正揪住祭酒的袖子,欲哭無淚:“以祭酒大人看,陛下為何會下這道旨意?”他是真的被這道旨意整懵了,陛下向來不喜國子監,對那幫總愛指點江山的監生出手向來狠辣,人皮稻草立在門前血跡未干,暴君怎么可能會讓宮中伺候娘娘們的廚子來此地給監生做膳食吃?還從國庫里出錢補貼?別說是雍熾這個暴戾成性的君王,翻遍史書,就連最禮賢下士的皇帝也沒這般行事過!……蔣司正雖四舍五入是個國戚,但向來和那位冷面暴君不熟,一年到頭也沒見過幾次,根本摸不清雍熾的心思。“你若是把國子監里頭的學生全當十幾歲的少年來欺哄,那早晚要跌大跟頭?!奔谰茋@口氣,對他推心置腹道:“孩子們的家世你也曉得,那個魏九朝,是郡主家的小少爺吧,還有陸唯時,她母親也常去宮中陪貴人們說話,層層牽連,上達天聽也不是不可能!”蔣司正倒抽涼氣,忙不迭道:“屬下知曉了?!?/br>“監生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在家里一個個金尊玉貴嬌養著?!奔谰瞥林耐蛩骸凹依锶怂退麄兊絿颖O,是來求學的,不是來受委屈的!這一點,你要時刻謹記??!”“是是是!”蔣司正滿頭冷汗:“屬下銘記在下,定會把此事當頭等要事來辦!”國子監膳堂,宮中廚師做出的各色美味菜肴依次排開,等待監生的選擇,苔條湖藕,紅燒脆帶魚,脆炸乳鴿……眼花繚亂飯香撲鼻,別說監生,就連一向在何來院吃飯的官員們也聞訊趕來,端著飯盤直勾勾盯著一道道精致的菜肴,食欲大開。然而所有的美味都和蔣司正無關。堂堂一校司正,正蹲在角落里苦著臉,孤獨的吃著國子監以往清湯寡水的菜式。圣旨說得分明,他在國子監一天,便要吃這菜式一天。蔣司正也是個極重口舌之欲講究品質的人,家中養著十幾號廚子,南北佳肴一應俱全。結果被圣旨發落到來吃這等玩意兒,說好聽點是調理飲食,說難聽點是生不如死。這頓午餐大大破環了蔣司正的職場幸福感,他甚至動了想要卷鋪蓋回家的心思。天天吃清水煮菜,他留在國子監再風光,活得也沒滋沒味兒!偏偏那些不長眼的監生們還總是成群結隊,端著冒香氣的餐盤,在他眼前晃來晃去!“陸兄,待會兒嘗嘗我的荷包里脊,聽說是宮中名肴呢?!?/br>司正緊盯掛汁鮮亮的里脊,愈發覺得今日飯菜格外難以下咽!“我點的是紅燒獅子頭,好久不回家了,方才一看那掌勺的氣勢,我就知道這道淮揚菜絕對正宗?!?/br>……蔣司正默默放下筷子,準備起身離開這傷心之地。“司正也在這里?!弊哌^來的兩位監生并不知有圣旨,恭敬問道:“今日菜色極佳,司正菜肴為何如此清淡?不如屈尊和學生們一起用膳?”“不必了?!笔Y司正按耐住蹭飯的心,狂咽口水,胖臉抽搐:“郎中說我體胖,不宜吃肥美厚味之物?!?/br>蔣司正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舉動,干脆直接把鍋甩給郎中。“原來如此!佳肴當前,猶自巋然不動,司正真乃奇人,學生佩服!”兩位監生恍然大悟,望著蔣司正餐盤里的豆腐煞有其是的點點頭:“多吃豆腐,司正定能延年益壽?!?/br>蔣司正深吸一口氣,延年益壽個鬼,他快被氣得原地昏厥了好嗎!旁人都去膳堂享用皇帝恩典時,齊宥卻始終沒現身,他因寫得字太不規范,被先生留堂了。齊宥一撩簾子出廳堂,在外頭等半晌的魏九朝趙昭忙圍上來道:“先生沒罰你吧?”齊宥搖搖頭:“先生也知我努力了,只是看著我的字嘆氣,沒多說什么,只讓我回家再練練?!?/br>趙昭顰眉:“這是何意?”齊宥嘀咕道:“沒救的意思唄?!?/br>說罷慘兮兮回頭看魏九朝:“九朝你說,我寫的字不算丑吧,你不也夸過我寫的大字好看么!”齊宥覺得自己夠有天賦了,穿書之后勤學苦練,從毛筆都沒摸過到能寫出規規整整的大字,他都想為自己的進步鼓掌。可惜春闈要用的是比小楷還要端正幾分的臺閣體。魏九朝點點頭道:“阿宥的字寫得還成,只是瞧著大得嚇人?!?/br>齊宥想起往事,立刻得意道:“小爺我這是字如其人?!?/br>“別鬧?!蔽壕懦χ妻骸按耸履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