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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宏遠幾天都不曾照鏡子,手術室外一旁的玻璃,周宏遠才草草看了自己兩眼,他這才發覺,自己竟然成了這幅落魄而憔悴的樣子。這一刻,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看到過的一句話,無論你是什么人,只要站在手術室外,那就都是一樣的了。一樣的焦慮,一樣的掙扎,一樣的落魄,一樣的卑微。一個小時后,手術室的大門緩緩打開,醫生端著個托盤朝周宏遠走來,周宏遠連步往前走,腿一軟,險些摔倒在地上,他穩了穩心神,只聽醫生說,“喏,這是原標本?!闭f著,將托盤朝周宏遠一晾,周宏遠只是一瞥,便覺得心驚膽戰,恐懼就像是一壺中藥灑在了周宏遠的心窩,一股股地沿著血管往外鉆,苦得周宏遠渾身戰栗。周宏遠聲音顫抖,問,“醫生,程毓還好么?”醫生似有些不耐煩,“好著呢,晚上差不多就能下床了,沒什么問題三天后出院就行了。床位緊張著呢?!?/br>周宏遠連連點頭,他還有好多話想問,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嘴巴幾次張合,最終還是選擇了緘默。“還要看結石么?”周宏遠一怔,點點頭。醫生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將膽戳破,厚重黏膩的膿液連同結石一道順著刀口流了半盤。周宏遠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幾步。“這么多膿,怪不得那么疼呢”,醫生連連搖頭,最后,又添了一句,“早該做手術了?!?/br>周宏遠臉嚇得煞白,連話都講不成個兒了,他定了定神,從托盤中撿了個最大的結石,拿紙巾擦了擦,緊緊攥在了手心里。“您說的對,以后我會多注意?!?/br>周宏遠靠著墻壁,幾乎是癱軟著坐在了地上。他錯了,是他不夠仔細,是他不夠用心,是他沒有給程毓以足夠的信念,讓程毓信任他、依靠他,一直以來,都是他錯了。周宏遠將手中的石塊兒緊緊握著,這是從程毓身體內取出來的一部分,這是一記巴掌,一段教訓,是終生都難以磨滅的災難。這都是他的錯。作者有話要說:感謝,么么噠~第88章程毓二十分鐘以后被推進了病房,監護器、營養液,齊刷刷地上陣。醒來以后,他便一直眉心緊蹙,嘴唇慘白慘白的,緊咬著牙冠,像是在忍耐什么似的。周宏遠問他什么,他只知道搖頭,過了一會兒,實在忍不住胃里的惡心,一咧嘴,“哇”地一聲吐了出來。周宏遠嚇壞了,心疼地輕撫著程毓的后背,又叫來了值班醫生,才知道這是麻藥的正常副作用。程毓斷斷續續地吐了幾次,周宏遠心疼不已,又叫來護士打止吐針,卻不見什么效果,吐到最后,盡是酸水。一個晚上,兩個人都沒怎么睡,折騰了一宿,皆是疲憊不堪。第二天,程毓的狀態好了不少,至少不嘔吐了,從早晨迷迷糊糊地睡到了下午。程毓雖睡了,周宏遠卻不敢放松,過一陣便給程毓稍稍挪動一**體,生怕壓出瘡來,又不間斷地拿濕棉球小心擦拭著程毓的嘴唇,間或有護士進進出出,測量排尿狀況和體溫、血壓等等。傍晚,程毓醒來時狀態好了不少,臉色也漸漸有了血色,夕陽的余暉下,甚至襯出了幾分紅潤。護士進來說,可以稍微喝點水了。雖有周宏遠不住為程毓用濕棉球擦拭嘴唇,他卻足有一天多未喝水,得了醫生護士的首肯后,忍不住一氣兒喝了半杯子。排氣后,周宏遠為程毓點了份白粥,稍稍喝了小半碗,胃里有了食物,才覺出餓來,眼巴巴地看著碗里剩下的,卻被周宏遠無情地拿開,還頗為嚴厲地說,“只準吃一點?!?/br>程毓皺了皺眉頭,心中老大的不情愿,傷口隱隱地發痛發癢,連口粥都不許喝完,頓時覺得委屈起來,眼睛向下垂著,目光都隱匿在了茂密的睫毛之下。周宏遠本就心疼他,看了他這副表情頓時收了氣焰,耷拉著腦袋將好話說盡,又再三保證等他身體再恢復些,一定給他喝三大碗的白粥。程毓沒被人這樣當小孩兒般的哄過,聽著周宏遠又溫柔又心疼地聲音,眼眶一陣陣地發酸,又覺得受用無比。他吸了吸鼻子,卻故意拿喬,把頭往旁邊一別,不看周宏遠。周宏遠是何等的人精,看出了他的故作姿態,卻拿出無比的耐心,撫摸著程毓的發絲,仔細順著他的毛,“叔叔,那我也不吃了,我們一起餓著?!?/br>程毓這才恍恍惚惚地想起來,周宏遠亦陪著自己一天多沒進食。這下,不光是眼眶,連心里都翻涌著酸脹來,他微微轉過頭,凝視著周宏遠。周宏遠的衣服皺皺巴巴貼在身上,頭發也亂糟糟的,嘴下面一片烏青,看上去就像個落魄青年。他的侄子最愛惜自己的面子,從小就講究,哪怕最開始幾年過得窮,可窮也有窮的講究,衣服要一天一洗,臟了寧肯凍著不穿,后來有錢了,更是西裝革履……這么愛惜自己顏面的周宏遠,何曾有過這般邋遢的樣子?這些全是因為自己。程毓想到這里,再不舍得逗周宏遠了,連忙說,“你快吃吧,我說著玩的?!?/br>周宏遠卻搖搖頭,說叔叔餓著,自己也吃不下去。程毓好說歹說,周宏遠才勉強把程毓剩下的大半碗粥喝完。吃過飯后,護士給程毓拔了尿管,他已經可以自己下床了,雖然走動時難免牽扯傷口,帶來撕扯似的疼痛,但他的傷口整體恢復地不錯。臨睡前,程毓想上廁所,他本想自己去衛生間,周宏遠卻怎么都不肯,非要攙扶著他,那股小心翼翼勁兒,簡直像是在陪一個百歲老人散步。最讓程毓哭笑不得是,進了廁所里面,周宏遠還不肯走,非要看著他上才放心。程毓臉皮薄,哪怕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此時也是斷然不好意思的。他漲紅了臉,半天憋出句話來,“你出去,我一個人能行?!?/br>周宏遠卻一板一眼,正色道,“叔叔,你不行,摔了怎么辦?”永遠別對一個男人說不行,程毓一聽這話,急了,“我怎么不行了?剛剛我不是還扶著床走了一圈兒?怎么就不行了?”周宏遠皺了皺眉頭,絲毫不愿做出讓步,兩個人僵持不下,程毓煩了,長呼一口氣,正欲說他幾句,就在這時,周宏遠卻突然在程毓身后將他整個環在了懷抱里,緊接著,一雙手順著程毓的腰肢向下探,順著衣服縫,滑進程毓的衣服里,將他一脫,最隱秘的事物,徹底暴露。程毓的臉更紅了幾分,兩頰迅速發燒發燙,脖頸中的青筋也突突地跳動著,幾乎要從肌膚下一躍而起。他渾身戰栗,徹骨的驚嚇、詭譎的刺激,織成一張結實的網,將他緊密的箍住。程毓的嘴唇迅速顫抖著,在這劇烈的刺激中,腿都幾乎癱軟,幸而周宏遠在后面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