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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有點暈?!?/br>季潮悶悶地回答,埋在蘇飛渝頸窩里的腦袋動了動,突然伸手把他緊緊摟住了。雖然洗過了澡,季潮身上仍舊殘留著淡淡的酒氣,混合著沐浴露的花香,意外地并不使人反感。“你喝多啦?!?/br>蘇飛渝了然地輕撫兩下他的背,又縮回手推推環在自己腰間的臂膀,想從他懷里脫出去,“好了,醒酒湯再不喝就要涼了?!?/br>季潮置若罔聞,臉埋在蘇飛渝肩膀一動不動,死死按在懷中人腰背上的雙手卻愈發用力,不肯松開。自從進入青春期后蘇飛渝的身高就再也沒追上過季潮,按照兩人近十公分的身高差,這個姿勢應該并不舒服,可直到蘇飛渝腳都站麻了,季潮也沒有要放開他的跡象。這簡直是個漫長且十足親密的擁抱了。蘇飛渝頭腦一片空白,手腳僵硬得不知道該往哪放,過了不知多久,蹭在他頸窩的那個毛茸茸的腦袋才微微動了動,在他耳邊輕聲吐出幾個字眼。“陪我跳支舞吧?!?/br>季潮說。-偌大房間里只一盞床頭燈幽幽亮著,并不充沛的光線將兩人的影子倒映在墻面。他們貼得近極了,連影子似乎都要融合成一團。嘴上說要跳舞的季潮卻還是維持著那個幾乎要趴在他身上的姿勢,緊緊摟著他的腰,毫無章法地來回緩慢搖晃著。沒有音樂,沒有節拍,甚至連舞步也沒有。蘇飛渝愣愣地盯著對面墻上那團輪廓模糊的投影,下意識跟隨著季潮的步伐,茫然而倉皇地想,這真的是在跳舞嗎?如果不是,那他們又在干什么呢?他的腳麻了,季潮又醉醺醺的,最終也不知是誰絆了誰一腳,兩個人都維持不住平衡,齊齊摔到床上。老宅的床鋪柔軟寬大,即便重重摔上去也并不多么疼痛,但倒下去的一刻季潮還是松了手——雖然這并沒有什么用,蘇飛渝仍舊被帶著跌在了他身旁,兩人面對面側躺著,不知為何連失速的心率都仿佛變得同頻起來。靜了一會兒,蘇飛渝突然“噗嗤”一聲笑出來。“季少爺,你跳舞怎么這么爛啊?!?/br>也許是因為季潮醉酒后的眼神太過呆滯,他難得起了點玩鬧的心,伸手去戳季潮的面頰,一邊揶揄道,“好爛好差勁?!?/br>過量的酒精帶來的副作用此時才漸漸體現,季潮昏昏沉沉,頭痛欲裂,半閉著眼握住蘇飛渝的手腕把他不安分的手拉開,不輕不重地按在床上:“別鬧了?!?/br>方才調笑間帶來的輕松氛圍還殘留在室內飄來蕩去,蘇飛渝的體溫偏低,季潮握住那只腕,如愿從蔓延周身的guntang炙烤中得到一刻清涼的喘息。蘇飛渝卻忽然嘆了口氣,探過另一只手輕輕撫平季潮微蹙的眉心。“到底怎么了?”他心里明白也許不是自己該插嘴的事情,猶豫許久,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中間你跟季先生離開了一會,回來就這樣了。是不是季先生說了什么?“”今天明明應該開開心心的?!?/br>蘇飛渝很輕地說,語氣卻讓季潮覺得他現在有少許的難過。“蘇飛渝,”季潮忽然叫他的名字,沒頭沒腦地問,“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他睜開眼木然地盯著蘇飛渝的臉,自言自語一般:“昨天吃飯時你跟我爸說你還沒想好,是真的嗎?!?/br>蘇飛渝也看著他,良久,很緩慢地眨了下眼。這兩天他被問了很多次這個問題,不論對方是誰他都給出相同的回答,可是當提問的人換成了季潮,在昏暗的房間里,在被季潮的氣息和肌膚溫度包裹的當下,蘇飛渝不知為何,無法再開口說出已經重復了無數次的謊言。他不由得回想起放假前的某個周末,那天高三強制留校補習,季潮也不例外,于是蘇飛渝約了祝和,偷跑出去選購季潮的生日禮物。他沒什么能自由支配的錢。雖然季家日常給的生活費綽綽有余,他甚至還有季潮的一張副卡,但除了必要的支出,蘇飛渝很少動用它們。那些錢不屬于自己。蘇飛渝是這么想的,日常生活他沒辦法,可是最起碼季潮的生日禮物,想要用自己的錢來買。至于是怎樣在季潮的眼皮底下賺到那么一點“屬于自己”的錢,其實全虧了祝和幫忙。祝和家里條件不好,特招生的獎學金也只能填補一二,因此總是四處打工接活,知道很多賺錢的路子。蘇飛渝最開始接的那幾筆匿名代寫作業的單子,就是祝和介紹來的。他與蘇飛渝的境況截然不同,卻從不多問,熱心厚道,又沒有窮人家孩子身上常見的妄自菲薄,不同于季潮圈子里的任何人,蘇飛渝就這樣與祝和結識相熟,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他當作是可深交的友人。那天兩人在商場里逛了很久也沒能找到合適的東西。祝和推薦的那些符合季潮一般印象的領帶夾啊,袖扣啊,要么廉價劣質,要么就太過昂貴,遠遠超出了蘇飛渝能承受的范圍。更何況,就算蘇飛渝買下來了,那些貴重的小玩意在季潮眼里,大概也不多么值得珍惜。季潮擁有太多。最后當然是一無所獲。休息了會后祝和說要去隔壁的書城買參考書,蘇飛渝看天色還早,對白白浪費祝和的時間也于心有愧,便跟著一起去了。書城很大,祝和要買的書分散在好幾個樓層,蘇飛渝陪著他上樓下樓,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四處亂瞟,偶然路過內部開設的文具店,一眼看到那支鋼筆。很漂亮的筆,價格也跟它的美觀成正比,被放置在玻璃柜臺的正中,在燈光下閃閃發光。“這個不太適合學生用吧?!?/br>祝和也停下腳步,順著蘇飛渝的視線看了一眼,說。確實不太適合。鋼筆的外觀設計雖然漂亮,黑金的顏色搭配也很經典,看著沉穩大氣又不失華麗,但對學生來說,還是稍顯老氣了,相比季潮,倒是送季薄祝比較合適。祝和知道蘇飛渝想買那種實用性比較高的禮物,而現在同齡人中還在用鋼筆的簡直屈指可數,便勸道:“鋼筆的話,他現在也用不上啊。要不再看看?“但蘇飛渝垂眼看著柜臺里的筆,只沉思了幾秒,很快下定了決心,說”沒關系“,叫來店員付了款。“真是弄不懂你?!?/br>那天買完書坐在咖啡店歇腳時,祝和似真似假地對蘇飛渝抱怨,“心里想的和手上做的根本不是一套?!?/br>“包括報志愿的事,”他補充,刻意地說出首都一所醫科大學的名字,“你明明想學醫,連心儀的學校都選好了,又為什么老是優柔寡斷的,下不定決心?”蘇飛渝聞言只是苦笑,這些事,連他自己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