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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撈著膝彎將他抱了起來。辭年沒力氣斗嘴了,他把腦袋靠在這人身上,舒舒服服的閉上了眼睛。夢里有山風,有翠竹,有流水淙淙,還有滿頭銀發的竹阿婆,她坐在后山的竹屋前,迎著陽光,笑著編好手里的竹筐。竹筐里放滿橘子和春筍,她招了招手,說:“謝謝你,多多,我終于要跟他一起走了?!?/br>辭年接過竹筐,轉身下山,山路蜿蜒,有竹青悄悄探頭看他,被他瞪了一眼,就趕緊藏了起來。他沿著山路跑了又跑,視線一晃,便看見竹溪村尾的入口。一身白衣的賀棲洲立在風里,拿著一頂竹編的斗笠,沖他輕輕地招手。他飛快地跑過去,將斗笠戴在頭上,圍著賀棲洲繞了好幾個圈。他問:“長安遠不遠?”賀棲洲不回答,只是笑笑,將他拉到身旁,指著萬重山外的遠方:“我們一起走,一點都不遠?!?/br>辭年再醒來時,已經過了三天。這三天里,竹浮雪帶著竹文韜來看過他,只是他睡著,所以這對父女就被賀棲洲攔下了,只留了些慰問品便不再打擾。竹小六也來了,認認真真道了謝,也道了歉,為自己膽小,沒能在眾人說辭年壞話時出言制止說對不起。賀棲洲寬慰了幾句,收下了他的慰問品。至于往后的那些村民們,賀棲洲懶得應付了,叮囑了兩句之后,便沒再搭理。三天過去,這院子里堆滿了慰問品,賀棲洲坐在欄桿上數了數,少說得有近十只雞。對,他們送來的慰問品,全是雞。辭年醒來已經是傍晚了,他剛一睜眼,賀棲洲就端著湯來到他床邊,對他說的第一句話是“休息得怎么樣”,第二句話是“謝天謝地這雞終于有人吃了”。辭年很是受用,心安理得地過上了一天三頓都有雞吃的幸福日子。“你那個……什么官……”“五官保章正?!辟R棲洲耐心坐在床邊,替他把雞腿的骨頭抽掉。辭年笑嘻嘻地捧起碗,喝了口湯:“這個什么五官保章正是干什么的,用來糾正五官的嗎?”賀棲洲笑了:“怎么糾正?”“就是……把歪歪扭扭的五官,重新擺好?”“……”合著是這么個五官么?賀棲洲嘆了口氣,“你說是,那就是吧?!?/br>辭年經了這一場戰斗,渾身都累得快散架了,他的靈力耗得一點不剩,所幸賀棲洲查看過,沒有傷及內里的丹元。只是累壞了,找個理由好好休息一趟,也并無不可。沒了竹生的閑言碎語,加之竹村長和竹浮雪的極力澄清,竹溪村人終于恍然大悟,不再找他的麻煩了。又在屋里養了兩天,雞也終于吃得差不多了,辭年才算休息夠,他換上賀棲洲給他買的新衣服,風風光光地出門活動。山里的竹青沒了依仗,紛紛變成了膽小如鼠的小妖怪,偷偷藏在后山的密林里,連頭都不敢再冒一個。這兩日天氣晴好,辭年甩掉了多年的包袱,心情也跟著轉好,竟纏著賀棲洲學起變戲法來。兩人坐在屋前的竹欄上,你變一個,我變一個,倒也樂得自在。賀棲洲極有耐心:“要把這個球藏在手里,不然一會就變不出來了?!?/br>辭年點點頭,試著做了一次,皺眉道:“不成不成,你手大,藏得下,我這手小了一圈,哪藏得了球啊,一抓手里就露餡了!”賀棲洲看了看,把布球抓在手里,一轉身的功夫,就將它變作了五六個更小的布球:“這樣總行了吧?!?/br>辭年驚喜道:“這個怎么變的?快教我快教我!”賀棲洲笑笑:“這個嘛……”“我說你怎么一天到晚不回去,合著是在這玩狐貍!”兩人的戲法教學還沒過半,就被一聲清亮的抱怨打斷。賀棲洲微微一怔,將手中的布球全都放到辭年手中,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該來的還是得來,來介紹一下吧?!?/br>辭年往院門口望去,一個身著白衣的公子正疾步走來,那人似是趕了很遠的路,卻一點疲憊的痕跡都沒有,身上既沒有佩劍,也沒有包裹,要不是他肩頭帶的那幾片竹溪山獨有的竹葉,辭年都得懷疑這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要說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只是他身上全無妖氣,倒與賀棲洲一樣,透著一陣仙風道骨。辭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賀棲洲,指指自己:“玩狐貍……?”賀棲洲皺眉:“云鵠,注意言辭?!?/br>辭年一樂:“云狐……你也是狐貍啊,咱們同類嘛!”“這都哪跟哪……”云鵠聽了這沒頭沒尾的,臉上的不悅越發明顯,他疾步走到臺階前,“師父,你到底打算什麼時候回去?都這么長時間了,老這么在外逗留,也不是個事吧!”辭年聞言,驚嘆道:“這么大的徒弟!”“……還有你!”云鵠看向辭年,語氣越發不滿,“我是云鵠,鴻鵠之志的鵠,不是狐貍的狐!”若說辭年總是少年模樣,那這位云鵠公子就更配得起少年二字了,而且得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他一身白衣,層層疊疊,趕了這么遠的山路,卻連一星泥點子都沒沾上。說話總帶著三分傲氣,看著也是個白皙嬌嫩的主。想到賀棲洲是什么五官保章正,那這云鵠公子,也許就是朝中那位皇親貴胄家的公子,特地拜了賀大人學藝來了。辭年覺得賀棲洲什么都會,書畫或者劍術,又或是命理推算、占星卜卦,哪怕是變戲法,他都能教!“鴻鵠之志……”辭年重復了一遍,笑道,“那是不是還有一位云鴻呢?!?/br>云鵠一愣,眼中滿是訝異:“你……”賀棲洲笑道:“說對了。這位云鵠公子家里正有一位云鴻,是他的兄長。不過這位兄長平日為人和善,到哪都溫柔妥帖,倒跟他一點不像?!?/br>云鵠“嘖”了一聲,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往賀棲洲跟前一遞:“師祖的信,你自己掂量著吧。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信送完了,我走了?!闭f完,他又看了辭年一眼,轉過身便要離開,可剛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叮囑道:“你要……干嘛都行,至少跟我還有兄長說一聲,不是今天給你送信,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躲在這等窮鄉僻壤……”“是了是了,還管起你師父來了,先回去把基本功再練練?!辟R棲洲展開信,只看了一眼,便將其折好,放入懷中,“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