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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著了涼頭疼,還挖了藥膏給你揉過太陽xue了?!辟R棲洲笑得合不攏嘴,趕緊替眼前被嚇得滿臉茫然的小狐貍穿上衣服,玩笑過了,他的語氣也逐漸溫柔起來,“往后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他們愿意戳脊梁骨,就讓他們戳,這屋子是我的,我準你進來,你就能進來?!?/br>辭年終于想起了什么,道:“他們會罵你的……”賀棲洲替他系好腰帶:“那就罵大聲點,不然我聽不見,怎么向你告狀,讓你幫我罵回去呢?”“……”辭年滿肚子的話突然被哽住了,他眨了眨眼,緩緩道,“你不怕他們看不起你……”“若我看得起自己,就不在意別人看不看得起我?!辟R棲洲抓住辭年的手,將他從椅子上拉了起來,“昨天后山……一切還順利?”辭年一愣,突然撇開頭,松開他的手,獨自往廚房摸去,賀棲洲見他不說話,也跟了過去,笑道:“你這氣來得有點遲啊……”辭年翻著廚房里的鍋碗瓢盆,沒好氣道:“我反正沒糟蹋你,你管我氣不氣?!?/br>他一翻亂,賀棲洲就跟在他后邊將散亂的廚具物歸原處,腆著笑臉說:“你倒是記打不記吃,我好歹收留了一晚,還給你洗了澡,你怕打雷,我還捂著你耳朵讓你安眠一宿,你就為這點玩笑同我生氣呢?”辭年雪白的耳朵尖不著痕跡的紅了一瞬:“閉嘴!住口!”賀棲洲嘖嘖:“厲害了,都開始兇我了,山里的狐貍養不熟,我收拾收拾回長安去吧……”辭年沉默片刻,突然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后山嗎……”賀棲洲收斂了笑意,誠懇道:“話是這么說,但那是你辛苦維系的地盤,我要進要出,總該經過你準許?!?/br>“我今天進去一趟?!鞭o年輕輕咬了咬下唇,下定決心似的,“等我回來,我就帶你去?!?/br>風過午后,辭年又沒影了。賀棲洲讓他把斗笠帶走,他思索再三,還是沒有帶在身邊。他說:“下山怕被人看見耳朵,所以要戴上,要是去山上,根本沒人看,那就不必戴著了?!?/br>話到這,他頓了頓,又道:“山上樹杈多,要是扎壞了就沒了?!?/br>賀棲洲了然,便不再多說什么。八月了,下午的太陽卻依舊毒辣,竹溪山的蟬鳴透過風聲,穿過竹喧,一陣陣的往耳朵里鉆。竹小六中午來了一趟,手上扛了一把躺椅,還拎著一只雞。這小子看著瘦,又有些結巴怯懦,可渾身的rou都是緊的,力氣著實不小。竹小六是來道歉的,躺椅是他親手做的,雞是他親自養的,這點東西,他送過來一趟,還得刻意繞著竹生家門口,不然被這小霸王看到,又是一通鬧騰。賀棲洲聽了他結結巴巴的道歉,欣然接受了他的禮物,只是這雞暫時沒人吃,得放它在院子里游蕩半日了。竹小六探頭看了好幾圈,小心翼翼地問:“道長,那狐貍,當真不會咬人?”賀棲洲打包票:“不會,他不吃人?!?/br>竹小六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不對,一丟了東西,立刻就往你這想……我娘說過,做錯事得道歉,所以我昨天回了家,就抓緊給你做了個躺椅!”他一邊說著,一邊將躺椅搬到屋旁最茂盛的一叢竹子下,殷勤道:“來試試!”賀棲洲恭敬不如從命,立刻配合地躺了上去,視線一轉,正看著這被油綠的叢叢竹葉切割而出的花一樣的藍天。樹底陰涼,確實是乘涼的好地方。竹小六看他躺的舒坦,心里也跟著高興,賀棲洲夸道:“小六,你還挺厲害?!?/br>竹小六不好意思:“賠罪嘛,總得拿出誠意來……”風過,竹影搖晃,一陣振翅拍打的聲音裹著風聲一同傳來,竹小六好奇,便抬起頭張望,誰知這一抬頭,一只灰白花的鴿子撲棱著翅膀,竟穩穩落在了他的肩上,這鴿子仿佛有靈性,一瞅落錯了肩頭,趕忙“咕咕”兩聲,縱身一躍,落在了躺椅的扶手上,用小小的喙輕輕啄了啄賀棲洲的手指頭。竹小六驚嘆:“好乖的鴿子!”賀棲洲微微動了幾下手指,摸了摸鴿子的花腦袋,從它腿上取下了字條。隨意展眼一看,便知道這字條是從哪來的。他長嘆一口氣,道:“你過來,肯定又被竹生看到了?!?/br>竹小六一愣:“這、這是怎么個說法?”賀棲洲懶洋洋地把手里的紙條向上一遞,那淡黃的粗紙上正寫著幾個端正的小字——“煩請賀道長見信后到寒舍一敘,有事相商?!?/br>而落款的不是別人,正是竹溪村的村長,竹文韜。夜色沉沉青面再出第十五章·夜色沉沉青面再出竹文韜的家,在竹溪村正中廣場的旁邊,竹溪村雖是以竹編為生,村里也不是只有竹子這一種植物,村中有一顆茂盛的榕樹,從竹溪村先祖到來時就已經根植在此,如今也不知多少光景了。賀棲洲頂著太陽往村中走,他生得白凈,今天又恰巧穿了一身雪白的道袍,在午后的陽光下走一遭,竟比平日更多了幾分仙風道骨。剛進竹文韜家院子,賀棲洲便見著了坐在門口乘涼的竹浮雪。竹姑娘一手拿著絹扇,另一只手里還攥著一把水煮過的花生,一見賀棲洲來了,她趕忙站起來,又覺得不便行禮,便索性把花生往身后的竹躺椅上一扔,捻著扇子行了一禮。賀棲洲回禮,道:“打擾竹姑娘吃下午茶了?!?/br>竹浮雪道:“還沒吃呢,賀道長來得巧。是來找我爹的?”賀棲洲點頭,竹浮雪指了指屋里:“我爹在里面?!彼肓讼?,又小聲提醒道,“竹生也在里面,他是家中獨子,被叔父寵壞了,道長你不要同他置氣,他若是冒犯了,你就告訴我,我來收拾他?!?/br>賀棲洲笑著搖頭:“置氣不至于,不過竹姑娘看著比他還小兩歲,也纖瘦不少,要怎么收拾他?”竹浮雪笑笑:“山人自有妙計。外頭熱,道長快進去吧?!?/br>屋外陽光灼熱,除了竹浮雪待著的那一小塊陰涼,也確實沒什么好立足的地方。屋里昏暗,卻也陰涼,這一進屋,賀棲洲的眼睛都得適應好一陣。他進屋后看清的第一個人,是竹生。也難怪,畢竟竹生太顯眼,臉圓,壯實,個字也不算頂高,但那張臉總是在悶悶不樂和暴跳如雷間來回切換。賀棲洲猜都能猜到,竹生見了他,是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