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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籠燒作了灰燼,竹林里籠罩的那層似有似無的迷霧,也在瞬間消散得一干二凈。這個竹溪村,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賀棲洲從包里尋出羅盤,又從地上捻起一片竹葉,竹葉從指間滑落,點在羅盤上時,他周身突然卷起一陣細微的風。這風混入了夏夜的涼風中,一圈又一圈的,向周圍更遠的地方擴散開來。賀棲洲閉上眼,卻看得更遠更真切。竹林不大,再往東大概兩里,就能走到盡頭,而走出竹林后,只需要順著大路向北走一段路,就能找到竹溪村的另一個入口。人多的地方,這套靈力布散的探路法決或許容易受影響,但在這荒無人煙的竹林里,這點功夫足夠他找清楚前進的方向。而他現在,正在竹林的正中央。收起羅盤,賀棲洲從地上找了些竹枝,從包裹翻出些東西,扎了一個簡易的火把。他踏著滿地堆積的竹葉,一面向東,一面細細思索著這一路的奇異遭遇。入山的路旁,茶攤老板散播傳聞,千叮萬囑著夜里不要進入竹溪村。他執意前行,卻在路邊遇到憑空出現的詭異女子,女子言語勸說無用,美色引誘無果,最終布下鬼打墻的迷陣,將他引入竹林正中。可也僅此而已。這女子沒有傷他,沒有殺他,沒有害他。連選取的困住他的陣地,都只是一片隨意走走就能找到出口的小竹林。而他現在除了多走兩里路,弄壞了剛買的一盞燈籠之外,幾乎是毫發無損。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可那女子卻不一定知道。賀棲洲繞開叢生的綠竹,將地上的枯葉踩得嘎吱作響。如果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趕路書生或俠客,在中元節的夜晚,遇見了如此詭異的事情,驚慌之余,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離山的路,逃得越遠越好。“逃……”踏出竹林,走入大路的那一刻起,賀棲洲就突然明白了,這竹溪村里的東西,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隔絕于村子之外。十五的明月高掛空中,月光卻是陰惻惻的寒冷,沒有了竹林的遮擋,這份陰冷來得更加直接。賀棲洲測算著方向,舉著火把往北前進的那一刻,突然從風里捉住了一聲縹緲的嘆息聲。他猛地轉身,卻發覺在他耳后,緊緊貼著一張青白的面孔。只有一張臉,沒有脖頸,沒有四肢,只有披散的一頭亂發,甚至連亂發都懸在空中,沒有與之相接的頭皮和頭骨……就像一層單薄的紙張,可那暈了青色的紙,偏生有意識,它會貼在人耳邊,輕輕地笑。夜風揚起,那生在薄薄紙片上的青臉笑得變了形,它咧開的嘴突然發出桀桀的笑聲,短短一剎,它就從人身后繞到了跟前,逆著涼風,朝北邊竹溪山的方向飛去。賀棲洲的劍很快,寒光出鞘,在它擦過身側的那一瞬間,利刃便刺了過去??蛇€是慢了一步,劍鋒只削去那紙片的一角,將那原本的尖銳的下巴削出了個月牙,那鬼臉看起來更加猙獰了。紙片在風中疾掠,賀棲洲便跟著追上前。深夜里,只有風里不斷傳來的絮絮輕笑,和他緊追其后的踏踏腳步聲。笑聲忽近忽遠,腳步聲卻始終未停,賀棲洲順著那紙片一路前行,終于再一次進入陰森森的竹林。他踏入竹林的瞬間,前方的紙片也突然停了下來,單薄紙片的背后什么都沒有,卻能勉強看出一個人臉的形狀。那張紙緩緩折過一個角,恰有些回過頭的意味,灰白的眼珠子斜斜地睨了身后的人一眼。賀棲洲再次拔劍,那青臉卻燒成了一團鬼火。鬼火憑空燃起,又飛快地燃盡,炸亮一簇火苗后,便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又是個引路的。賀棲洲呼了口氣,終于從衣襟內側的口袋里摸出一張姜黃的符紙。這地方邪門的事一樁接一樁,還真是讓人不得不小心提防,他凝神定氣,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風聲凜冽,與風聲一起來的,還有一連串竹枝折斷的聲響,賀棲洲立馬確定聲音傳來的方向,他轉過頭,耳邊就是一陣樹木接連倒地的轟然聲,隨著這一連串驚天動地的折騰,一個赤紅的身影突然穿過層層竹林,向他沖來。不,應該說,是向他摔過來。那身影一連撞斷了好幾根杯口粗的新竹,猛地砸進了他的懷里。賀棲洲畢竟rou體凡胎,即便這東西已經砸斷了好幾根竹子,減緩了不少沖力,可他被這么一撞,還是向后一個趔趄,向后飛出好幾尺,他胸口一疼,“咣”的一聲,連同懷里的家伙一起,撞在三顆并列長成的竹子上。竹影搖晃,竹葉漱漱地往下掉,賀棲洲吃痛地弓起身子,撐開眼,低頭一看。月光透過紛紛揚揚的竹葉,在懷中人的眼底投下斑駁的光影。那人一身紅衣,長發散亂,頭上束著的簪子都歪到耳邊了,臉上的胭脂被薄汗暈花,紅唇也早就跟胭脂混為一色,而這一身裝扮……不就是那半個時辰前,故意將賀棲洲引入竹林深處,又一轉眼消失得干干凈凈的女子么!被突然撞倒的賀棲洲還未說話,懷里的人便瞪圓了眼睛,怒道:“你是驢?沒腦子還是膽大包天了?讓你跑不跑,來這添什么亂?!”竟然是個……男人的聲音。山路轉月下神跡現第三章·山路轉月下神跡現他要是不開口來上這么一遭,賀棲洲絕對不敢將他認作自己剛才背過的女子。兩人無論是身形還是樣貌,都有極大的不同,要說唯一一點相似,便是那女子與面前的人,都生了一雙明亮的眼睛。眼角微微向上,挑出一股灼灼三春的氣勢來。懷中人見他盯著自己,臉色更是難看。他一挺身爬起來,不耐煩地甩了甩自己的衣袖,嘴里嘟囔了一串抱怨之語。這衣裳也不知是從哪弄來的,明顯的不合身。剛才他是女子的形態,還能勉強把自己往衣服里塞,現在換做了男子的身形,這腰帶是無論如何也系不上了,再加上這么一沖撞,里衣外袍更是散成了一片,肩頭那點輕薄的紅紗眼看就要遮不住了。賀棲洲提醒道:“你肩膀……”紅衣少年沒好氣地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沒見過美人??!”賀棲洲:……他也是許久沒見過這么不講道理的人了。化作女相欺騙在先,突然把人撞倒在后,他不僅沒有一點愧疚之意,反而理直氣壯得不得了,好像只要賀棲洲出現在這,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