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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樣式簡潔,只鑲小小一枚鉆,鉆沿磨得光滑,邊緣幾條稀疏的線。祁林佇在原地思索良久,終究還是緩緩將它取出,套回了手上。這小小的項圈像個緊箍咒,只要挨上手指,就將那萬千攥不住抓不好的畫面困在了。天花板上終于沒有聲響擾耳,祁林用拇指摩擦著戒指,眼前漸漸模糊,終于在不久之后陷入了夢境。他好像又回到了某個片場。一場浸在冰水里的戲,拍了數次也不過,他要在那里幫女主找母親的遺物。工作人員提著熱水向他身邊灌,只是杯水車薪,熱氣冒出幾個泡又消失,他試圖用濕透的戲服觸碰熱氣,但冷暖交替,熱氣消散后,冷意會卷土重來,比之前更升幾個量級。摸索中腳下一滑,栽進河里時,額頭撞上尖石像被重錘敲過,分裂開的痛楚從天靈蓋向下傳,沿著神經導到腳底。他半句話未冒,就吞進數口涼水,咕嚕嚕灌進肺中。呼吸、呼吸不了了……誰來、誰來救救我……祁林猛地滾起身,在黑夜中大口喘氣。足足過了幾秒,他才明白自己不在片場,天花板上有成塊的黑團旋轉。長嘆一聲,他兩手揪住頭發,在心中數著數字默念,數到一百才平靜下來。枕頭邊的手機還發著熒熒綠光,他一手抹去額頭的冷汗,一手將它提了過來。電子時鐘已經過了十二點。他與邱池的這場婚姻,就這樣走到了盡頭。他攥住手機,把臉埋進膝蓋,后背顫抖。合伙人施秒還沒睡,正一條條往他微信里發行程通告。第二天沒有戲要拍,只有兩個雜志專訪,和一個廣告拍攝。稍后又傳來幾個綜藝邀約,施秒的信息像她的人一樣,細長而直,字和字之間總有奇怪的跳躍,好像之前流行的火星文,需要他解謎那種。不過祁林不在意這些,他半張臉架上膝蓋,手指滑著屏幕,掃著數字挑最高的發回給施秒:“就這幾個吧,幫我排開?!?/br>施秒的短信沉默一瞬,旋即窮追不舍:“你排的太多了。每天只有四小時休息,工作強度太大?!?/br>祁林嗤笑一聲,手指飛快:“我要錢不要命,人盡皆知?!?/br>沉寂了幾分鐘,短信鈴聲才響:“你都快三年沒有好作品了,電影是友情客串,新專都是工作室強行捆著別人炒?!?/br>祁林手一顫,施秒得寸進尺,又添上一句:“曾經的金晨影帝?!?/br>這文字如一柄重錘,迎風劈來,沿著他的五臟六腑砸下。心肺仿佛揪成了團,像有大手掏入,把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立在閃光燈下的他卷成渣滓。燈火通明,會場的閃光燈都聚集于身。掌心流汗,腿腳發麻,心跳如擂鼓,巨大的喜悅如火山噴發,幾欲將他化為灰燼。好像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夜半三更,這屋子依舊滲透涼意,微弱的綠光像野狼的眼,虎視眈眈要將他吞吃入腹。他轉頭望向窗外,零星的燈火不再閃亮,寒涼的夜綿延到遠方,新刷的柏油馬路有刺鼻的氣味。祁林按滅了屏幕,將戒指取下塞進褲袋,靜悄悄拉開門走了出去。門前車庫里停了四臺車,屬于邱池的賓利和保時捷躺在左邊,中間是一臺平民大切諾基。最右側的位置原本是祁林的sao橙法拉利,現在已換成二手的豐田霸道。他徑直站到保時捷旁,凝神看了一會,突然用力抬腿,惡狠狠踹了車燈一腳。警報發出漫天轟鳴,祁林不以為意,用力又踹幾下,直到剛硬的鞋底把燈殼砸裂。似乎破壞的快感稍稍壓下心頭煩躁,他轉身拉開切諾基車門,一腳油門蹬了出去。(2)煙霧繚繞,五彩斑斕的燈光打在舞池中央,幾個人影猶在貼面熱舞。邱池坐在KTV包廂的角落,像個無所事事的背景板。他隱沒在那里,從群魔亂舞中割裂出來。他們所在的地方,是洋海外環邊一間三層茶樓的地下室。一般的茶樓都選在僻靜地方,這里卻緊鄰公路,生怕吵鬧的交通影響不了品茶的人。白日間,最上面的兩層建筑擺設都規規矩矩,上好的龍井馥郁滿室茶香,身著淡色織錦的女子盤著優雅發髻在方桌間穿梭,曼妙身姿勾勒江南風韻。暗夜里,上兩層大門一關,牛鬼蛇神盡皆出動。地下室放夠了爆裂音樂,幾個人東倒西歪躺回沙發,唐權真的合伙人老朱湊到邱池旁邊,諂媚地遞煙咧嘴笑:“邱總,今天玩的開心吧?”邱池被吵得頭痛欲裂,只想回家歇著,聞言只頷首一點:“不錯?!?/br>話這么少,肯定是嫌他絮叨,老朱頭疼地四處掃,看到桌子上只剩幾瓶殘酒,連忙招呼侍者進來,新開了一支干紅:“邱總大駕光臨,我們這小茶館蓬蓽生輝,怎能不好好招待?”說著就要給邱池倒酒,但只漫過杯底,就被邱池擋開:“有事說事,多余的酒不用喝?!?/br>老朱踢到鐵板上,心頭也有不忿,但還是硬著頭皮頂上。他一手舉著酒瓶,另一手在褲子上搓:“邱總,我老朱人傻說話直,您多擔待,其實我們今天請您過來……就是想談談之前那個對賭的事。您看權真也與您相識這么久,時間上再寬限幾天……”“你們想改協議?”,邱池捏著他的話頭,揪住了重點。聽這意思不太高興,老朱轉而尷尬地搓寸頭:“是這樣……這個對賭嘛,是咱們三年前簽的了,到今年年底就是最后一年了……權真今年工作安排的有限……結果可能稍微差一點……”“差多少?”,邱池醒了酒,淡淡凝視老朱。他一雙深棕眼瞳,黑漆漆沉甸甸的,似墨塊丟進水里,化開融不散的漣漪。老朱定不住目光了,眼神一直往門邊瞟??块T的沙發忽然站起一個瘦長身影,邁著長腿走到邱池身邊。那人腰背筆挺,短短幾步走得英姿颯爽,與這氛圍并不搭配。他翹著腿坐到邱池身旁,邱池旁邊的沙發陷得更深。“還差六千三百萬”,唐權真深知,此時只有表現的不卑不亢,才能有些回旋余地:“好多找來的本子都太爛了,我實在沒法接?!?/br>“可以”,邱池沉默片刻,只盯著手中晃動的酒液:“你在洋海內區有三套復式聯排,在德海影視也是股東之一。變現幾樣,也就夠了?!?/br>唐權真捏緊手指,暗暗咬住牙關:“簽了補充協議,多給我三個月,我會給您賺的更多?!?/br>“憑你的清高?”,邱池終于回頭看他,旋即又轉回去:“我不做注定賠本的生意?!?/br>“邱總,您這樣會毀了KJ”,唐權真看出邱池鐵板一塊,放軟了聲音,試圖動之以情:“現在一家獨大轉不開,開個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