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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錦繡山莊這個名字,沈默曾聽人提起過幾次。第一次是趙奕,將他誤認為了住在錦繡山莊的那個人。第二次是司機老王,說季明軒喝醉后嚷著要去錦繡山莊。不用想也知道,這錦繡山莊的房子,必然是季明軒的金屋藏嬌之處了?,F在怎么會莫名其妙地到了他的名下?難道是季明軒圖方便,一口氣買下整棟樓,叫他的情人們比鄰而居?無論如何,這錦繡山莊肯定有古怪。沈默轉了轉手中的筆,對陳律師道:“我想過去看看,能不能給我鑰匙?”陳律師一愕,但仍舊維持住專業的微笑:“鑰匙不是應該在沈先生手里嗎?”沈默這才轉過彎來。是,季明軒既然送他一套房子,當然不會不給鑰匙,但是他怎么毫無印象?三年前……正是他記憶最為模糊的那段時間,倒不是因為記性不好,而是他當時心灰意冷,對許多事情都不上心。每天看著太陽升起來,一轉眼又天黑了,簡直不知道日子是怎么過去的。季明軒就是那個時候送他的房子?沈默自己也無法確定。不過他這幾年一直住在這幢別墅里,如果真有鑰匙,肯定也不會在別的地方,所以等談話告一段落,送走了陳律師后,他就開始翻箱倒柜地找了起來。他本身是個戀舊的人,許多東西都舍不得扔掉,這么一翻,倒是翻出不少亂七八糟的。比如幾年前用過的手機,泛黃的日記本,還有一些信手的涂鴉。最后在抽屜的角落里,發現了一個已經積了灰的盒子。是那種常見的禮物盒,盒蓋上還貼了個可笑的蝴蝶結。沈默看到后愣了一秒鐘。他對這個盒子有印象,記得是有一次他過生日,季明軒來他住的出租房看他,順便把這個送給他的。季明軒送的隨意,他也收的隨意,甚至想不起有沒有打開過了。可能隨手就塞進了抽屜里,也可能看了卻沒放在心上。他只記得過后不久,他房租到期被趕了出來,無家可歸的時候被季明軒領了回去,然后就有了那份契約。沈默仔細一想,發現時間線有點矛盾。也就是在簽約之前,季明軒已先送了他一套房子?這算什么?付的定金嗎?他打開盒子一看,里面果然放著一把鑰匙。旁邊還附了一張紙條,寫了錦繡山莊那套房子的地址。字跡他很熟悉,確實是季明軒寫的。沈默輕輕捏住那把鑰匙,決定這就過去看一看。錦繡山莊的地段極好,雖然是在市中心,但是鬧中取靜,靠一條林蔭大道與市區的繁華隔離開來,別有一種清幽靜謐的味道。沈默開車過去,循著地址找到了季明軒那套房子。雖然過了三年之久,不過好在門鎖沒有換過,沈默開了門進去,見是一套四居室的房子,裝修得很精致,到處都干干凈凈的,像是有人時常在打掃。廚房和客廳的家具一應俱全,主臥和客房也都布置好了,衣柜里有幾套衣服,都是季明軒的尺寸,想來他偶爾會在這里過夜。除此之外,并沒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跡。一切都是再平常不過的。沈默有點泄氣。像是一個人等著揭破一個塵封已久的秘密,結果發現自己撲了個空。還剩下書房沒有看過,沈默不抱希望地推開那扇門,只看一眼就呆住了。書房被改造成了畫室的樣子,是整套房子里采光最好的,地上胡亂鋪著各種繪畫工具,墻上則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畫。有風景的,有人物的,有隨手涂抹的草稿,也有精心裝裱過的,但所有的畫都是同一種風格,落款處的簽名也都是同樣的兩個字。——沈默。第38章手指鉆心地疼。沈默捱不住那種痛,被迫從昏睡中清醒過來。他惶然地睜開眼睛,入目的盡是白慘慘的顏色:白的墻壁,白的床單,白的紗布……他茫然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是在醫院了。他回想起昏迷前發生的事,身體本能地縮成一團。他在回家路上遭遇綁架。廢棄的舊倉庫里彌漫著一股霉味,無止盡地毒打與折磨將時間拖得格外漫長,沈默的頭被按在地上,透過爬滿蜘蛛網的窗子,看著天色一點點暗下去,然后又由那無邊的黑暗中透出一絲微光。即使是意識不清的時候,他也一遍遍叫著周揚的名字。但那個人始終沒來救他。“周揚……”沈默在被子里瑟縮一下,不自覺地又叫了一聲。他的右手纏著厚厚的紗布,痛得幾乎要失去知覺,他想起那個臉上帶疤的男人一根根踩斷他手指時,曾笑著說周揚絕對不可能出現。他跟青梅竹馬的女友一起去了國外,因此無論打多少遍電話,也是無人接聽。手指被硬生生踩斷的聲音依然在耳邊回蕩,沈默閉了閉眼睛,那聲響又變作了開門的聲音。病房的門推開后,走進來一個高大的男人。沈默以為是周揚,一抬頭卻看到陌生的一張臉。他心頭一空,說不出是種什么滋味,只是突然覺得不再害怕了。有什么比他剛經歷過的一切更加可怕呢?那個人年紀很輕,臉孔蒼白而英俊,眼神冷得似冬日的夜。他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沈默,道:“醒了?”沈默沒有做聲。那個人接著道:“醫生說你已脫離危險期了,只有右手的傷最嚴重,以后可能會留下后遺癥?!?/br>沈默終于有了一絲反應,他嘴唇動了動,卻不是關心自己的手,而是吐出兩個字:“周揚……”那個人的眼神仿佛更冷了些,“周揚人在國外,跟我meimei在一起?!?/br>他頓了一下,說:“我meimei是季安安?!?/br>沈默登時明白過來,是跟周揚青梅竹馬的季小姐。那么眼前這個人……就是季小姐的哥哥?他不由得朝那人看過去。對方也正靜靜望著他。“忘了自我介紹,”那人抬手整了整領帶,說,“我姓季,季明軒?!?/br>沈默一夢而醒。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夕陽的余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他在公園的草坪上睡了個午覺,頭發和衣服上都粘了草屑,樣子頗有些可笑。路過的人看見了,朝他露出善意的微笑。沈默也不介意,跟著笑了笑,起身撿起扔在地上的畫板。他從幾年前開始重拾畫筆,試著用左手畫畫,一點一點慢慢練習,雖然還追不上以前的水平,但也算讓自己滿意了。他今天原本是出來寫生的,但太陽實在太好,忍不住就睡了一覺,沒想到會夢到這么久以前的事。沈默收拾好畫具后,將背包往肩上一背,快步走出了公園。他在永寧路那邊有一間店